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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而自己,从遇见语浩开始,就知道,无论走得再远,无论旅行到哪里,那个宅男王子,一定会在某处,等待猫少女的终点回归。

失踪的恋人

红色圣诞帽,红色圣诞衣,午夜悄悄为人们送来礼物的圣诞老人是童年的圣诞节印象。所有人都相信着那个会帮大家实现愿望,赐予大家礼物的圣诞老人的传说。冷雪也不例外,2009年冬天刚刚降临北城的时候,就开始憧憬浪漫的圣诞夜。

以往的圣诞节也会从朋友那里收到许多可爱的小礼物,也会得到很多祝福。但今年的圣诞节对冷雪来说,是最特别的。因为这是冷雪和初恋的男孩吴铭宣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

为了和恋人度过具有纪念价值的第一个甜美圣诞节,冷雪早早买回圣诞树,仔细往墨绿色的圣诞树上挂精致的小礼品,红色圣诞帽子,红色圣诞老人,红色圣诞袜子。圣诞夜的时候,要亲手烹饪丰盛的美食,邀请铭宣到家里来和自己一起度过圣诞节。

气温越来越低,夜风带着冰霜的气息,第一场雪也悄悄降落北城了。冷雪望一眼从窗口飘过的白雪,嘴角浮现幸福的笑容,很快就能得到永恒的幸福了。

铭宣是自己唯一不会再失去的人,最重要的人。冷雪觉得眼皮有些沉重,第二天还有重要的复习课。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小阁楼上也安静了,冷雪有些苍白的嘴唇呢喃着:“晚安。”往毛毯里缩缩脑袋,身体蜷缩在圣诞树下安然入睡。

只要再次睁开眼睛,月历上的日期就可以再划去一天,距离圣诞节的日子越来越少。耐心守侯到圣诞节那天,愿望就能够实现,幸福就不会再离开自己。

下了一夜雪,院子里积起一层厚厚的雪,冷雪小心踩在雪上,望着院子角落里一小块耸起的土堆,皱了皱眉头。只有那一小片没有被白雪掩盖,微微突起。记忆里,最近并没有人翻过土种过东西啊。

“再不走就迟到了,冷雪,怎么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家门外向自己招手的好友林欣催促着。冷雪边答应着边跑向林欣,还是回头望一眼院子角落那堆看上去有些潮湿的奇怪泥土。

林欣有些担忧地望着神情迷茫的冷雪,自从认识吴铭宣后,林欣感受到冷雪发生着变化,却又说不清哪里变了。成绩还是那么优秀,学生会的工作也还是完成得很好,让所有人失去劝说她和全校出名的坏学生吴铭宣分手的理由。

“这次的考试,我也要拿到第一名。这样,老师和同学就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我和铭宣的恋爱了吧?”冷雪表情认真地望林欣,大大的眼袋看起来有些吓人,林欣只好使劲点头附和:“冷雪很优秀也很努力,大家都知道的。”听了好友的话,冷雪心情轻松起来,迎着寒冷刺骨的风大步向学校走去。

望着冷雪的背影,林欣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实在想不明白冷雪喜欢吴铭宣哪一点。也许只是他清秀俊俏的外表而已吧,因为除了外貌,林欣实在看不到吴铭宣的任何优点。

本以为和冷雪交往以后,至少不会迟到,没想到,今天还索性旷课了。一直到上午的复习课结束,铭宣还是没有出现。冷雪在每个课间一遍遍地给铭宣打去电话,手机始终是暂时无法接通的状态。

“别担心了,那小子平时不迟到就是怪事,大概觉得复习课更没意思,就索性翘课罢了。”林欣带着午饭来到还在不停重复播打铭宣电话的冷雪面前,劝说冷雪先解决肚子问题。

冷雪紧紧握住手机,双手冰冷得不住颤抖,还是按下了铭宣的家庭号码。

“铭宣?他今天挺早就出门了啊!还得意地说他今天不会迟到。”铭宣母亲听到儿子一上午都没到学校上课的消息,声音满是惊恐,带着哭腔不知所措地向冷雪求助,“怎么办啊,那孩子去哪了?手机呢?啊,也联系不上?是不是出事了啊?”冷雪也被问得心惊胆战,惶恐不安起来,努力平复呼吸,安抚情绪失控的铭宣母亲:“阿姨先别着急,我跟老师汇报下,我们再试试联系铭宣,要是到晚上还没消息,就报警吧。”

望着脸色十分难看的冷雪,还提到了“报警”,林欣也无法安心享用午饭。待冷雪一合上手机,慌忙追问:“怎么了?吴铭宣不在家?”冷雪咬紧嘴唇,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起身向办公室走去。

整个下午的复习课,冷雪一点也没听进去,手机调整为震动,始终紧握在手里,期盼铭宣会看到自己给他打的近五十次电话,给自己回个电话。死寂的教室里,只有老师偶尔的咳嗽声,讲解声,还有杂乱的“刷刷”声飞快解答着题目。

北风森冷地从玻璃窗的缝隙里吹进来,冷雪忍不住阵阵颤抖,因为午饭只吃了几口,肚子也开始饿得抽痛。

可是,再怎么痛,也比不上此刻的心痛。

少女们的心愿

最后一节自习课铃声响起时,班主任黑着脸走上讲台,望一眼铭宣空荡荡的座位,又望一眼仍旧低头关注着手机的冷雪。终于下定决心似的长叹口气宣布:“吴铭宣同学失踪了,家人已经准备报警。但这样始终对我们学校声誉有影响,所以班上跟铭宣同学比较熟悉的人,分散着帮忙到他常去的地方找找。”

和铭宣关系比较好的,不是成绩倒数前十榜上有名的,就是常常迟到旷课,作风不良的差生。比起担心朋友的失踪,人身安全,他们似乎为能够早点放学而高兴,纷纷爽快地高声答应:“老师放心,我铁定能把那小子找到。”

班主任无奈地摇摇头,对已经抓起书包准备冲出教室的几个男生喊道:“找到他记得立刻联系我,还有他的家人!”看着一边戏耍着一边蹦跳下楼,在安静的教学楼道上引起一阵骚动的男生们,班主任始终放心不下,不自觉地将目光转移到冷雪身上。

“老师,我也去帮忙找找吧。”在冷雪站起身来说话之前,班长孙菲从教室另一边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发现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她,又慌忙解释道,“怎么说我也是班长,班里有同学失踪了,我怎么能不帮忙呢?”

“说的也是,但就孙菲同学你一个人出去寻找,我也不放心。”班主任认同了孙菲的理由,点头赞同却又露出为难的神情。冷雪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笑容,“刷”地站了起来:“就让我和孙菲同学一起去找找吧。相信,我更清楚铭宣会到哪些地方去。”冷雪这么说的时候,冰寒的目光转向了同样望着她的孙菲。

既是冷雪的邻居和好友,又是孙菲同桌的林欣,视线在冷雪和孙菲之间游走,悄悄叹口气。这两个人之间关系一向尴尬,成绩十分优秀,在校学生会也受到器重的冷雪,偏偏在班长选举上以一票之差输给了孙菲。

虽然并不关心吴铭宣的下落,更不想为了找他而牺牲复习的宝贵时光,但为了冷雪和孙菲这两个朋友,林欣还是加入了寻找的行列。冬天的夜晚降临得特别快,三人离开学校不到半小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冷雪一路带着林欣和孙菲,向着最阴森的小巷里走去。

“铭宣喜欢这里的网吧,够隐蔽。”冷雪甚至是带着骄傲的胜利者的笑容转头对孙菲说的,林欣心里只祈祷赶快找到吴铭宣,好离开这个鬼地方。

昏黄的小灯泡下,一块闪烁红绿灯光的招牌格外显眼。冷雪径直推开小铁门,铁门在林欣身后重重关上,把呼啸的寒风拒绝在门外,网吧里只有“噼啪噼啪”的键盘敲击声,还有鼠标频繁的点击声。

孙菲和林欣都有些吃惊地张大嘴巴,好奇地张望着比想象中要大许多的网吧内部。几十,不,也许是百部电脑在同时运行着,而电脑前那一张张在漆黑中被照耀得惨白惨白的脸,看上去没有太多感情色彩,仿佛只有他们的眼睛,手正在机械运做着而已。

冷雪低声向走到她们面前的中年男子说道:“找人。”就带着林欣和孙菲一排一排地寻找铭宣。让林欣感到奇怪的是,这网吧里的女生人数绝对不比男生少。林欣不禁对这些逃课来上网的少女产生好奇心。男生上网吧大多为了游戏,女生呢?只为了聊天交友?林欣偷偷瞟一眼旁边几个正在快速打字的女孩的屏幕。

和这间网吧一样漆黑的论坛背景上用血红色写着“美丽圣诞夜”的字样,再仔细一看,那些血色的字体还是动态的,不断有鲜血一样的液体顺着字体的笔画流淌下来。林欣差点吓得喊出声音来,慌忙捂住嘴巴,眼睛睁得更大地认真打量起论坛的具体内容来。

当然是跟心爱的人一起度过。

如果他能当我的圣诞老人,一辈子的,那该多好。”

穿上红色圣诞老人的衣服,永远陪着我,只属于我一个人的恋人。

键盘“啪啪”的敲打声越来越响亮,论坛上少女们的心声留言越来越多,在电脑另一端,正认真地回复每一则留言,认真阅读每一个心愿的双手,也同样急速在键盘上敲击着。

必须帮助她们实现愿望。自己来不及实现的愿望,必须让她们实现。

不会变心的,永远只爱自己一个人的恋爱,如果当时能够挽留他,哪怕只是身体也好。黑暗狭小的空间中,只有电脑屏幕刺眼的光闪烁不定,把头发凌乱的女人的面容衬托得更加惨白吓人,只有她涂抹着鲜红唇膏的嘴唇,慢慢拉开的诡异弧度,笑颜如魇。

“林欣,你怎么了?”孙菲轻轻拍了拍林欣肩膀,低声提醒,“铭宣不在这,冷雪去跟网吧负责人沟通,希望见到铭宣时能联系我们。”边说边伸手指向门口接待处的柜台。林欣使劲摇摇头,冰冷颤抖的手紧拽住孙菲的外套袖子,深呼吸口气,努力挤出笑容:“没事,那我们赶紧到下一个网吧去找找吧。”

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天空又飘落零星的白雪,冷雪呼出一口白气,搓搓冻得发红的双手,正想向肚子发出“呱呱”声的林欣和孙菲提议先到附近馄饨店吃点东西暖暖胃。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震动起来,林欣敏锐地察觉冷雪眼底的恐惧在不断蔓延着,因为右手颤抖得太厉害,左手不得不一起帮忙握紧手机,才保持了倾听的姿势,不至于让手机掉到地面。

“铭宣,也许出事了。老师让我们不要再找了,先回家等确定的消息。”冷雪没有将手机放回口袋,右手无力地拿着手机,边轻声转告林欣和孙菲,边转身向巷口走去,很快消融在漆黑的尽头。

圣诞节的颜色

在地铁站出口和孙菲告别后,林欣担忧地紧跟在大步往家走的冷雪,寒冷的冬夜,小区的居民们都聚在温暖的家里共享美味晚饭。小巷里幽深的路灯因为电路接触不良而闪烁不定,有些怕人。

“雪,别想太多了。对了,不如去我家吃饭吧?”林欣拉住准备推开铁门的冷雪提议道。冷雪回过头来,长长的刘海半掩着她憔悴的脸,只有嘴角一丝笑容让林欣更加不安:“不用了,姐姐还在等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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