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花回歪着小脑袋,意气风发地在曲不弦面前仰天大笑了起来。
眼角眉梢淌过一丝得意的华光。
虽然以她的段数,去欺负君缘修来,的确是任重而道远。
但是欺负曲不弦来说,完全是绰绰有余了啊。
顾花回长呼了一口气,看到曲不弦这副隐怒不发欲求不满恨不得杀她以慰军心的愤恨模样,心中的确是解气而畅快,连着昨晚怨恨君缘修粗暴不温柔缠绵动作的幽幽怨气,也一并消散开来。
果然是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霹雳——哇——
顾花回虽然不舒坦,但是一看到曲不弦比她更不舒坦。
她立马就舒坦起来。
“好,我答应你。”
曲不弦咬牙切齿如是说着。
心中早已将顾花回狠狠撕碎了一百遍,这女人果然是妖孽祸国,把君缘修迷得找不到北,就来殃及他这么个忠心为国的热血臣子来了。
曲不弦怅然而涕下。
苍天可鉴,他对君兄之心,日月可昭。
“竟然你答应了,就得完成相应的保密工作,不准让君缘修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在找你做什么。”顾花回眉角一抬,趾高气昂地瞪了曲不弦一眼,“君缘修最好的兄弟,曲不弦先生,明白了吗?”
曲不弦太阳穴的青筋直跳,咬牙道:“嫂子,你不用总是这么强调我是君缘修的好兄弟,就算你不提醒,我也会帮你保密的。”
顾花回笑眯眯地点头。
一副孺子可教实乃为师之幸的模样。
就差没伸出狼爪去虎摸曲不弦额角直跳的青筋了。
“明白就好。”顾花回眉开眼笑道,“竟然咱们现在是同一根绳子上面绑着的蚂蚱,我丑话可说到前面,如果到时候让我知道你将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就算君缘修念着兄弟情义,不拿你开刀以惩治帮凶之罪,我也依旧会想尽办法让他治你的。”
顾花回故作姿态地抬起手来,斜着媚眼,欣赏着自己莹润小巧的手指头,削葱根一样白皙纤长的素指,根根分明,漂亮得不得了。
透明莹泽的指甲盖,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诱人……以及慑人。
她亲启红唇,妖媚地吐出一句话。
“你也知道,他有多在乎我,就算是我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尽办法帮我拿到,更何况是稍稍惩治一下你。”
顾花回这句话说得极有气势。
像极了老上海宅子里卷着香烟穿着露腿旗袍,红唇诱人眉角吊梢的倾国名媛,一边含着香烟涂着红色的指甲油,一边勾心斗角杀人于无形。
曲不弦隐隐有些失神。
竟然会恍惚间从顾花回身后看到一双黑色的蝴蝶翅膀,振翅而飞,在顾花回身后妖娆地挥动着黑暗泥泞的羽翼,翩跹撩人。
再回过神来时,那双不知名的黑色翅膀消失不见。
曲不弦只当是自己最近科幻电影看多了。
他冷笑道:“你倒是想得明白,竟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瞒着他做这些事情?你难道就从来没有为他想过吗?如果让他知道你背着他去古堡里偷芯片,你以为他会万分感激你?”
顾花回抬高了下巴,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着曲不弦。
曲不弦嘲讽道:“顾花回,如果我没有估量错的话,你在他心中,绝对要比一个君氏一个顾氏加起来的分量还要重得多。”
顾花回咬着下唇,睁大水润的眸子,瞪着曲不弦。
他说的这些,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在君缘修的地位,她自己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
可越是明白就越是恐慌。
这种感觉没有人能够懂的。
现在的顾花回,就像是得到一个从天而降的玩具,她很喜欢这个玩具,但是欣喜之余,又担心别人知道她有这个玩具,会来和她抢。
她一无是处,自然是抢不过别人的。
可是她真的很喜欢这个玩具,她努力在这个玩具上面刻满了她的名字,留下她的味道,撒上她的痕迹,希望它永远都是她一个人的。
可是,怎么可能。
顾花回心中的某个角落里,一直住着一只黑色泥泞的巨兽。
张牙舞爪,想要逃脱铁笼。
那只巨兽一遍遍在顾花回的耳畔诱导着她。
“顾花回,天上怎么可能会突然降下一个玩具?一定是被别人从飞机上不小心丢下来的,你得还给人家。”
巨兽的声音又尖又细,十分酸牙刻薄。
“你这么自私,那还是自己独占算了,反正这玩具的主人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找它,一定是放弃它了。”
巨兽银铃一般清脆幽怨的笑了起来。
那刺耳的笑声,听在顾花回耳朵里,显得十分毛骨悚然。
“你看你看,这个玩具这么喜欢你,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再怀念它从前的主人了,你霸占好了,霸占这个不属于你的玩具好了,呵呵呵……”
君缘修在认识她以前,心中是有过其他女人的。
虽然君缘修从来没有表明过。
但是顾花回却总是能从他的眼中看到另外一个女人的存在。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在她们俩结婚之后更甚。
每次君缘修抱着她,她在他怀中撒泼胡闹的时候,君缘修眼中总会闪过一些不知名的碎光,神色恍惚,唇角上扬出一个满足的笑容。
这分明是人在怀念的时候,才会表露出来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