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众人立刻鼓掌,原本僵住的气氛再次缓和下来,司仪立刻上前接话,“现在,我宣布,莫子楚先生和林美洁小……”
“等等。”不高不低温和沉着的嗓音,忽然打断司仪的激情洋溢,也让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到手握话筒神色平静的准新郎身上。
“莫子楚,你到底要做什么?”林美洁美目看着身边淡漠的男人,低声怒吼,今天的他,反常的厉害,让她又羞又恼。
莫部长脸色铁青,林纪元面上笑意浅浅,眼底的光芒却深沉莫测。
“子楚,有什么话等典礼后再说也不迟,听妈的话。”莫夫人眼见林夫人那张脸阴得如同六月暴风雨前的天空,急忙小声提醒儿子。
“听话?”莫子楚苦笑一下,长眸微垂,看也没看身侧的父母长辈,低低道,“这些年,我听话听得还不够么?”
“放肆!你竟敢跟你母亲这样说话!”莫部长猛地站起身,喝斥儿子。
大厅中安静极了,连摆宴的服务员都悄悄退了出去,在门口偷偷张望,几百双眼睛同事看向台上的莫子楚,神色各异。
“爸,今天既然是我订婚,就请允许我做一次主。”莫子楚回眸,满目恳切地看一眼父亲,有祈求,有一丝压抑的痛苦。
莫部长在看清儿子眼底压抑的痛苦时,斥责的话竟再也说不出口。
莫子楚歉疚地对四位长辈欠欠身,转身,手握话筒看向来宾,“首先非常感谢各位的到来,也希望在座的各位为我做个见证。”
见证?台下一阵窃窃私语,狐小乔和梦梦对视一眼,均是满目忧色。
“这些年,在父母亲朋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我的生活一直很顺利,与很多同龄人相比,我几乎没有经历过人生坎坷,事业有成,爱情美满,我曾以为自己是幸福的,也曾想会这样过一辈子,呵,”莫子楚细长俊眸闪过一抹黯然,声音中也多了一丝苦涩,“可是,这样的日子却让我感觉越来越疲惫,因为,我的人生,只是别人导演的一场戏,我,只不过是舞台上那个木偶而已。”
“子楚,你胡说什么?”林美洁花容黯淡,捧着花束的手握得紧紧的。
莫子楚淡淡看她一眼,声音平静,“我没胡说,小洁,这些年,你可曾真正尊重过我?可曾给过我一丝的温柔体贴?你总是习惯于掌控我的一切,习惯于对我颐指气使,你可曾想过,我是一个男人,我也有尊严?”
“那是因为我爱你!你这么说不公平!”林美洁悲愤摇头,一双眼睛中满是委屈,她爱他,所以要随时知道他的一切,要让他的心里眼里只有她!
“爱?呵……”莫子楚苦笑一声,“小洁,你可知道,这些年,我们越走越近,心却越来越远,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天真直率的小洁了,你的爱,太沉重,我承担不起,更觉得是负累。”
“负累?莫子楚,我不是以前的林美洁,难道你还是以前的莫子楚吗?”林美洁猛地将手中的玫瑰花束摔到地上,指着莫子楚怒吼,“莫子楚,你不就是想为你的负心找理由么?是,我是卑鄙奸诈,可那是因为我心里在乎你,我爱你!你呢?你倒是敢爱敢恨一把啊!你有种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那个勾你魂的狐狸精!说啊!”
那歇斯底里的咆哮,让大厅再次安静下来,几百双目光同时聚向水晶台,这年头,结婚一天就离婚的不少,可订婚当日就当场决裂的真不多见,听两人言语之间,似乎积怨已深。
梦梦伸手搂住脸色微变的小乔,轻轻拍拍她的肩。
小乔对她牵强一笑,一双清眸看向台上争吵的新人,光华微暗。
“你说的对,我的确应该敢爱敢恨一些,如若早勇敢一些,再坚持一些,也不会有今日这一场闹剧了。”莫子楚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坚定,淡淡看一眼面容有些扭曲的林美洁,转头看向一侧已然变色的双方父母,嗓音淡定,“抱歉,我,不想与小洁订婚。”
此言一出,台下哗然。
林美洁花容惨淡,一个踉跄跌进满目愤恨的母亲怀里,只觉眼前一片昏花。
如果是被警察带走那一日是她人生中的灰暗日,那么这期盼已久的订婚宴就是她人生中最伤心绝望的日子。
莫部长脸如墨染,猛地上前一步给了儿子一个大耳光,骂道,“你这个不孝子!”
“老莫!”莫夫人一见儿子脸上五个清晰指印,又心疼又焦急,“子楚,你是不是高兴糊涂了?说得什么混话啊。”
“子楚,可是我们家小洁哪里对不住你了?这倒也无妨,小夫妻吵吵闹闹才更亲密些。”一直不发一言的林纪元终于站起身,儒雅的脸上挂着一丝淡笑,不像是怪罪,倒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给不懂事的晚辈劝和。
“林伯伯,感情本就没有谁对谁错,小洁说的对,我只是替自己找一个理由,就当我负了她,对不起。”莫子楚歉然一笑,将所有的错归结到自身。
林纪元儒雅的脸上抿了笑意,一双眼睛虚实莫辩,“负人心不易啊。”
“子楚改日必定亲自上门负荆请罪,今天,还请林伯伯听子楚把话说完。”莫子楚微微欠身致歉,不再看父母,转身走到台前,长眸扫过众人,最后,停在人群中某一处,淡然平静的目光渐渐变得温柔情深。
梦梦搂着狐小乔的手下意识收紧,小乔则垂了眸,素手把玩面前的茶杯,仿若事不关己,心底却有些忐忑,万一……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