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这心情怎一个悔字了得!
我以为我们赚了一个手段高强的保镖,结果我们倒成了他的保镖——赔得连里子都没了!
从京师到澜城不过一个半月路程,可是我们竟然走了两个半月,唯一的收获就是凤十三手上那一串葡萄一般的江洋大盗!而我们就沦为这群傻乎乎的强盗的保镖!
奇怪的是,他不是专抓江洋大盗吗?已经抓了那么多,杀了那么多(杀不杀视其犯罪轻重来定),还有那不怕死的往枪口上撞?要是我的话,我一听凤十三来了,头三个月就挖洞躲起来了,怎么还会干那种跑到邻县去看同行被凤十三抓住的热闹,结果自己也一并被逮住的蠢事?这些江洋大盗也真是“蛋白质”!
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大点的地方,我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他又带着柳鸿飞玩消失不见的鬼游戏,要么让柳鸿飞送那些强盗去官府,要么领着柳鸿飞去端了强盗的老巢!结果碧城一晚上坐卧难安,同房间的我和秋灵也深受其害(我是少爷,两个丫环睡在我的房间是应该的,顺便我也可以保护她们)。
挨到了接近澜城的璧县,我终于放下被白吊了两个半月、已经勒得又红又肿的心脏。
晚上,我给自己准备了一个房间,也让他们随便挑选一间,反正已经快到了澜城,大家都可以放下悬吊的心轻松一下了!
其实,越接近澜城,我的心鼓胀得越加厉害!
我的一切,都要从这边开始,我如果没有个全盘的计划,那么事情的进行就会事倍功半,所以我要准备的事情很多,越接近澜城,我的弦也就绷得越紧了!我需要一个人冷静地思考!
坐在窗前,我仔细查看曾经定下的创业计划是否有什么纰漏。窗外的月光清凉如水,窗内是摇曳不定的烛光,我费力地把自己漂亮的丹凤眼挤成近视状,好看清纸上的每一个字。如果将来有空闲,我一定要做一个简单小型的发电机,再做一个台灯,否则再这样下去,我引以为傲的眼睛就要先我而壮烈成仁了!
在来这里之前,我曾做过仔细的研究,并草拟了一份创业计划,澜城靠近川蜀一带,我首先想到了川蜀的茶叶,蚕丝,锦缎,甚至煤等,可是在以京师和澜城为首的南北各地,很少有川蜀的这些东西流出,市场上流通的那少量的川锦以及煤简直是千金难求,很大的原因就是李白诗中所说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然而那是针对一般商人而言,如果是身怀武功的商人呢?何况,难于上青天的蜀道,不也是被李白一介区区书生征服了吗?所以,如果我有能力建立一支专门走蜀道的商队的话,那利润之丰厚和单纯地经营商铺相比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其次,澜城还是近海城市,航海业相当发达,如果我对外输出天日的丝绸、茶叶、瓷器、甚至先进的铁制物品,而带回来天日所没有的,那么这种交易业是两边赚钱的好事!
但是,如何建立商队呢?
这就是我要思考的问题了!
烛光渐渐暗淡下来,也已经很深了,可是我还没有睡意,我挑挑烛芯,使光线稍微再明亮一点。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宁静,是我长期以来想享受而从来不可得的。
床边的床轻微地响了一声,跟着一丝似曾相识的特别的香味飘了过来,我心头微颤,惊讶地脱口叫道,“凤清歌——”
猛然回头,哪里是凤清歌?——凤十三正歪坐在我的床上,双目灼灼地看着我。
“是你。”我心头泛起异样的失落,为自己一霎那的欣喜而感到微微狼狈!
走的时候我只跟家里人打了招呼,凤九天和凤清歌如果不是特意去查的话,是不会知道我去了哪里的。更何况凤清歌那种超凡脱俗如同仙人一般的公子怎么可能三更半夜跑到我的房间里?
也许是我太敏感了,嗅觉出现了失误。
我曾经怀疑过凤十三的身份(怀疑是商人的本色),背影是有些相似,可是他的声音,年龄,最重要的是气质,跟那两个皇子完全不像,而且他的辉煌历史也是不可能造假的,我想怀疑也没有证据啊!
“凤清歌?”凤十三喃喃地念了一遍一遍,“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他好像是……”
“不会是你的情人吧?他就是让你拒绝报答我救命之恩的人?”凤十三就是凤十三,永远邪魅而让人捉摸不透,话题转换的速度也是我很难把握的。
我白了他一眼,看在本姑娘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就原谅他擅闯闺阁之罪吧!
“我可是堂堂男人,你尽管满脑子豆腐渣,可别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故意说得粗俗,并且感觉到他蹙了一下眉。
“丫头,我行走江湖也有十来年了,天下有哪个男人长到十五六岁还不长喉结的?”他呵呵轻笑。
“我可高攀不上人家!人家是世外仙人,我只是铜臭俗夫!”他说得那么明白,我也不再打马虎眼!
“这两个半月来同行一路,我印象中的你,飞扬洒脱、永不认输,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让我不得不对他产生兴趣。”凤十三充满兴味地说。
我认真地重新打量着他,他刚刚还是歪坐着,现在已经斜倚在我的床上,依然戴着凤凰面具,翘着二郎腿,外袍微敞,袖口卷了几道,双手枕在脑后,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既潇洒不羁又充满邪气的性感魅力。
这样的气质,哪里像我认识的那两个或霸气或尔雅的皇子?我以前的怀疑是多虑了;可是,我对他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亲切感,促使我总是不自觉的靠近他。
就像现在,我忍不住走过去,他看着我一步步靠近,没有任何要阻止我的意思。
“你带给我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让我想想,我到底有没有见过你!”我勾起嘴角,笑得分外邪气,也许从来没有见过我的这一面,我想他有些反应了,他颀长的身躯开始绷直!
总不能老是被他逗弄,而我毫无反抗之力吧?调情的手段对于我而言只是小菜一碟,不论是男是女,都很难逃出我刻意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