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点点扬起脸,看着爱爱,眼底有无限的疲惫。
医院惨白的灯光照射下,看起来更像一个精致的没有自我的陶瓷娃娃。
“好。”
安爱爱柔柔冲着安点点一笑。眼神凝住刚刚递给自己衣服的那个保镖。
“你跟我来!”带着女王一般无法忽视的霸气与威慑。
保镖毫无反抗的能力跟着安爱爱的脚步。
“曜儿!”黑曜妈蹒跚的跑过来,带着一个只属于母亲的关切焦急的表情冲到了手术门前。
左右张望,急切的拍打着手术门。
“夫人!”保镖贴心的扶住黑曜妈,富有职业道德的低着头。
安点点慢半拍的站起身,眼神空洞的看着黑曜妈,说不出什么情绪。
“曜儿,进去多久了?”黑曜妈完全忽视安点点的存在,只关心自己儿子的安危。
“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夫人。”
“大夫怎么说?”黑曜妈急切地紧紧地抓住保镖的手。
保镖面带难色,“还不知道。并没有确切的肯定。”
“曜儿……”黑曜妈手轻轻的颤抖,心被生生的向下拉扯揪痛。
眼神无意扫到安点点憔悴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愤怒的火焰迅猛的窜高。
凝神,咬牙切齿,笔直的冲着安点点而去。
“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我的曜儿就不会出事了。如果不出事,他现在就已经结婚了。一切多么美好!”
黑曜妈无心责怪的话语,恰巧戳中了安点点自责的心脏,安点点无声的落泪,低下头去,愧疚自责无以复加。
黑曜妈步步紧逼,眼底带着绝望的愤恨。
安点点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侧着脸看着黑曜的妈,睫毛震颤带着和黑曜妈一样的伤心和深切痛楚,抿住唇,一句话也不说。
“你为什么要去找他,你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去找他?”黑曜妈心痛的失去理智,“说啊,你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找我的曜儿?”她紧紧的掐住安点点的脖子,像是要杀死一个带着诅咒恶毒的女人。
“你说啊!你说啊!”黑曜妈失去理智像一个疯狂的妒妇,歇斯底里。
安点点憋红了脸蛋,依旧只是悲伤的流泪,一句话不说。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知道的,我的曜儿,他是黑家的独子啊!他要是有事,我们怎么办?我只有他一个孩子!我和黑曜爸爸只有这么一个孩子!”黑曜妈痛苦的眼神带着刀刃,一刀一刀深深的刺在安点点已经血流成海的心脏。
如果这样就能洗脱自己的罪责,安点点真希望就这样结束吧。
苍白了唇角,向着黑曜的方向透出一个嫣然的笑。
“夫人!”保镖实在看不下去,也不想惹出其他事端。
黑曜妈痛苦的看着自己空落的双手,“让我掐死她,让我掐死这个害我儿子出事的女人!”
一句句一字字,都像匕首像刀刃深深地剜着安点点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是我的错,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不去找他,他就不会出事的。”安点点无力的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低头垂流泪,发丝散乱,怅然的看着前方咫尺洁白的地板,失神的念叨,“如果我不去找他,他就不会出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安点点扬起残缺的笑,小手死死的扣住自己的心脏,“我多想他不会出事,我多想出事的是我,我多想躺在那里的是我。”
“曜儿,曜儿……”黑曜妈掩嘴哭泣,瞬间苍老了十岁。
“我多想面对那些冰冷的手术刀的人是我,我多想我根本就不曾找过他,我多想没有这样的事故我甚至希望,那怕是我们就不曾相遇过。都是我的错,我真的不希望他受伤的。对不起……对不起……”
“够了!”黑曜妈冷厉的勾起安点点的衣襟。
“不要再说了!”黑曜妈咬着颤抖乏力的后齿,“我的曜儿,最好没事!如果有事,你逃不掉!”
“呵……”安点点低头冷笑,嘲笑自己像一个带着诅咒被世人唾弃的女人,嘲笑自己被人冷冷的胁迫,嘲笑自己的看着心爱的人受伤却无能为力。
“啪!”黑曜妈看着安点点如绸缎一样的发丝妩媚的掩住面容,上提的唇角,散发出的纯净白色宛如天使的瞬间,眼底再看不见其他色彩!
狠狠的甩手挥过去一巴掌!
仿佛也只有这样方能解心头之恨。曜儿生死未卜,可是这个女孩却这样笑着宛若芳华。
“喂……”安爱爱一把推过黑曜妈,不管眼前的这个老女人是谁,她都不允许她欺负自己的姐姐。
“姐……”
安点点擦掉眼角的泪,咬紧牙关,倔强的逼回又要出来的泪水。
“有没有怎么样!”安爱爱关切的想要扶起安点点。
安点点轻柔的推开安爱爱的手。
扬起一个孱弱的笑容,清透水润的眸子流光溢彩,“爱爱,没关系!”细弱的手臂依靠着墙壁,像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那样艰难地站起来。
她笑着看着黑曜妈,左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面颊。
黑曜妈,下意识的握了握还生疼的掌心。
她有点诧异,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冲动。
但是无疑这一巴掌把这两个女人让这两个女人对峙,将她们推到了一个风口浪尖的对立面。
黑曜妈压住自己心头细微的慌乱,稍显生硬的从容的看着安点点的一举一动,仿佛自己不曾做错过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