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美景她无心欣赏,席暮轻声走近,鼓足勇气抬头时,恰好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男人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沉凝如海,他坐在那里动也不动,却有一股凌厉的气势掌控着周遭的一切。席暮站在他面前,整个灵魂险些被他幽深的眼眸吸附进去。
“我愿意答应你上次的要求。”席暮咬着唇,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只要你把捐献肾源那人的资料告诉我!”
“你是在和我谈条件?”乔希尧低低一笑,脸上的神情满是不屑,他将手里的派克笔丢在桌子上,抬手从第一格抽屉里拿出份资料。
将手里的资料丢在她面前,乔希尧耐心的开口:“钢材的价格起伏不定,你父亲投资时并没有把这个问题考虑进去,所以投资失败是肯定的。”
席暮拿起那份资料看着,脸色是说不出的复杂。
见她脸色渐渐发白,乔希尧眼眸微眯,继而说道:“而他的近期体检报告中早就显示出,他有旧病复发的趋势!”顿了下,他冷笑着说道:“我说过从不背后捣鬼。我善于掌控事情的走向,从而获得最大利润。”
席暮定定的望着他,心里阵阵发寒,这个男人竟然一步步冷眼旁观,静等着看好戏!
似乎看破她的想法,乔希尧笑吟吟的解答,“这一切与人无尤,所以你不具备和我谈条件的资格!”他的声音冷而沉,让她全身瑟瑟发抖。
深吸一口气,席暮望着他眼中的讥讽时,心里仅存的什么东西,忽然就破碎,她读懂了他的眼神,只能向命运低头,“我认输,愿赌服输!”
显然席暮的话取悦了他,乔希尧阴沉的脸笑了起来,他点点头,说:“上次的赌约,我说过,等你认输时,筹码加倍!”
蓦地一惊,席暮原本就煞白的脸,因为他的话更加惨白,她咬牙问道:“你什么意思?”
乔希尧抬头,后背依着靠椅,嘴角的笑意充满掠夺,“期限我来定,玩腻为止!”
如果手里有把刀,席暮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刺进他的胸膛,同归于尽也好!可她偏偏神智清醒,听着他那样刺耳话,她竟然还能如此平静。
“好。”席暮低低的说,她不敢讨价还价,因为她深知那样只会输的更惨。
啪!
面前扔过来一个白色信封,席暮打开,看到里面有一行地址,还有一把钥匙。
几乎是瞬间她就明白这是什么含义,手中的东西好像带着毒,她飞快的退回到他面前,哽咽着说,“我不要。”
乔希尧盯着她,那张俊脸上满是笑意,语气却愈发凌厉:“呵呵,随叫随到?”他的语气那样轻柔,可说出的话却像无数把尖刀,扎/进她的要害。
“是……”席暮紧揪着衣服的下摆,用力到指尖泛白,才能抑制住就要出口的呐喊。
乔希尧惬意的欣赏着她的神情,看着她隐忍的放低姿态,心中很畅快的说:“成交!”
成交!
这两个字,回荡在席暮的耳边,让她腾起一种时空交错的恍惚。
六年前,也是这样的谈判,那时候的她还有资格说成交,可笑的是,如今她连说这话的资格都没了!
面前出现一份详细的捐献者资料,席暮将资料拿起来,喉咙里竟然有种恶心的感觉。刚才退回去的钥匙,再度扔到她面前,她皱着眉头看他,满是不解。
乔希尧微抬下巴,黑曜石般的眼眸望向她,他手指一下下扣在桌面上,语气戏谑又阴沉,“我从没有替人开门的习惯!”
席暮全身僵硬,看着那串刺眼的钥匙,缓缓伸手将它用力攥紧,那手心的滚烫,好像烧红的烙铁,那种疼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皮肉中。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眷顾,自从找到捐献者,席墨诚的病情就奇迹的稳定下来,甚至一日比一日康复。看着父亲康复的很快,席暮心里虽苦却也觉得值得!
短短一周,席暮身边的人和事,再度翻天地覆。重修旧好的喜悦,来不及扩散,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在她最需要关心的时候,那个曾经爱她怜惜她的男人却早已走远。
眼前凌赫温柔的眉眼浮现,席暮释然的想:像他那样美好的男人,该有更加美好的女人去配他。这样想着,她的脑海中就出现那天在机场看到秦然的那一幕,男才女貌,他们是般配的!
忍住心里泛起的疼,席暮用力吸吸鼻子将眼泪逼回去,她告诉自己,放手吧!早在两年前,他们之间的故事就该结束,如今的心伤,只是她贪心的惩罚!更何况,如今她又和恶魔纠缠,再也没有理由妄想回到最初……
连续一周请假,席暮有些担心公司的制度。父亲可以下床走动后也再三催促她,她安顿好父亲,便回到秦氏上班。
自从那天在程安的公寓外撞见他们的好事,席暮再看到秦曜时,都会脸色不自然。显然秦曜注意到这个细节,倒也没有介意。
午休时,程安一通电话,将她叫了出去,两人约在秦氏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怎么突然请了一周假,也不接我电话,不知道我多担心啊!”见到她面,程安噼里啪啦的一顿数落。
席暮原本惨淡的心情,因为她有了好转,语气也揶揄道:“你小道消息很灵通啊!谁告诉你的?”
程安刚喝了一口焦糖卡布奇诺,差点被她的话呛着,放下杯子连连用眼瞪她。
席暮将这一周父亲发病的事情告诉她,换来她的怒吼,“席暮,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还把我当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