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来,白扬也不敢伸手扶他,这么要强的人怎么可能让他扶着。只好跟在欧羽烈的身后出去。
楚克去到病房时欧羽烈已经躺在了床上,可能因为体力消耗太多,身体虚弱疲惫,他竟然睡着了。他替他弄好点滴液便离开了,去了苏锦的病房,刚好就在对面。
苏锦已经躺在了病床上,两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细碎的晶莹还未风干,挂在纤细的睫毛上清澈的眸子里灰暗一片,仿佛阴天的云层,带起无数的悲伤。
玉梅坐在沙发里,也很是不安,见楚克进来心里的压抑轻松了不少:“楚医生。”
“玉梅,你出去买些吃的,四个人份的。”楚克吩咐他,“再买点水果吧。”
“嗯,我这就去。”玉梅立即起身出去,留下安静的空间给他们。
楚克拉过一个凳子坐到床边,看着没有丝毫波澜起伏的苏锦自心底叹了一口气:“苏锦,现在什么都不要想,重要的是养好身子。”
“是我错了,他这样对我是应该的,我不该抱怨什么,真的,只是心里觉得对不起他。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就为了打不通我的电话就赶回来找我,他眉眼间的焦急我怎么可能忽视?”苏锦每说一句那心上就揪紧了一分,“其实我真想和他好好过,只是这个孩子……是个意外。”
“苏锦,如果你早告诉他有这个孩子,也许这个孩子就不会流掉了,或者就算没有了,他也不会如此激动,欺骗与背叛对他来说不是可能忍受的。我当初答应你守住这个秘密时以为是对的,现在我才发现是错的,大错特错。”楚克的话语里透了浓到极点的悔恨之意,“其实你们可以很好的,虽然他不能给你最渴望的婚姻,但是他可能给你唯一的宠爱,你还是要离开吗?”
苏锦悠悠地侧过头来,看着他认真的眸子,溢满眼眶的泪水就这样自眼角滑落没入发鬓里,刺痒着柔嫩的肌肤:“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事已至此,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失去了欧羽烈对你的朋友之情,也承受了误解之痛。楚克,是我对不起你。而我和他已经缘尽,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离开他你又能去哪儿?若是他不放手,一时的自由也只是虚幻。”现在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将这次的伤害降到最低,“告诉我,你这么执意要离开是因为你还在意冷月辰吗?”
苏锦竟然一时错愕了:“你怎么会问我这样的问题?”
“我知道是烈用了手段将你们分开,让你痛苦,然而他也并没有快乐多少,你的心始终不在他的身边,他怎么可能过得轻松。可是你知道吗,他是在乎你的,虽然用错了方法,但是那颗想要给你宠爱的心并不比冷月辰少,你更应该深深思考谁才是你真正需要的那个人。”楚克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说是对是错,但是他只希望他们两人能幸福,“只要你努力,一切都会有的,你会发现你依旧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去看看烈吧,他的伤势加重了,就在对面的病房里观察。”
楚克走后,苏锦抿了抿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床上想了很多。
她真的还在意冷月辰吗?因为在意他所以如此的顺从欧羽烈吗?还是……不,她不可能喜欢上他,只是觉得对不起他,毕竟孩子这件事情上是她的错。做为一个男人,是无法忍受这样的欺骗。
而他真的不会放手吗?当他说他只要属于他们的唯一的孩子时,她真是动容了,好想告诉他那个孩子不是她弄掉的,可是说出来又能得到什么,只会苏林和林娟生不如死,这又有什么意义?
苏锦最终还是爬起身来往欧羽烈的病房而去,他的伤势是因不她而增加的,她的责任去照看他一下不是吗?推开门,白扬守在那里,抬眸看到苏锦,有一丝的冷淡。
“你来做什么!若不是你,总裁怎么可能躺在这里?”白扬咬着牙,憋着气压低了声音,怕吵醒了欧羽烈,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我只是想看看他。”她上前几步,欧羽烈苍白的脸色比床单还在惨白,在睡梦中眉心还是那么深那么紧。
“出去。”他一点也不客气。
“我只看看他,看一眼就走。”苏锦低声央求他,“不会对他做什么,你若是不信,就在旁边看着我好了。”
白扬冷着脸也没有再开口拒绝她。
苏锦上前坐在他的床边的凳子上,双手轻轻握起他的右手包裹在掌心里,眸子里闪烁的是破碎的星光,是悲伤是流泪的银河溢出的眼泪,那么伤那么痛。
“欧羽烈,对不起。”她的声音哽咽不成声调,低下睫毛掩去眸中的晶莹,却在眼下勾出灰暗的阴影。
原来你是这么的在乎我们的孩子,是我错了,错到连说声抱歉都是奢侈。可是你知道吗?你的脾气有多么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会恨不得杀了苏林和林姨,但是他们是我的亲人,我爸爸走的时候让我好好照顾他们,所以我不能让你伤害他们,更让我想保护的人是你,我不想你的双手因为这个孩子而占鲜血,你是那么优秀而尊贵的,怎么能有一点瑕疵?
你可知道要说出那么伤你心的话,我需要多大的勇气,看着你苍白的脸色,受伤的腹部,我是多么的难受,如果可以,我希望疼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你。
她闭着眼睛,将他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上,那里已经落满了一片冰凉,湿润了他温暖干燥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