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她都臣服了,顺从了,这一次她可不可以勇敢一次:“欧羽烈,这一次我想对你说不!”
终于她说出了口,如释重负般,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这寒冷的夜里也不再觉得冰冷。
欧羽烈的眼睛亮了一下,那是惊讶的光芒,已经走到这一步,她还在妄想挣扎吗?看着她明亮如星的眼睛,突然间他竟然不想再为难她,可是又不想她跟着冷月辰走掉。表面上他依旧不动声色他的心拧得快变形了。
“真的不走?”他再一次询问她,少了一丝尖锐与锋利。
“不走。”她咬咬牙,别开了头。
冷月辰将她的头揽靠在他的怀里,目光冷冷的:“烈,这就是她的选择,你如果真的在意她就不要什么事情都逼迫她,这对她来说就是伤害。”
欧羽烈垂下了眼睫毛,复而抬起,一扫眸内的煎熬之色。也许他可以换一种方法让她离开,让她恨的人变成冷月辰,而不是他。
他一手拿过白扬手里的雨伞,上前一步塞到了苏锦的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淅沥的雨水落在了他的身上,将这个高傲无比的王者淋湿,可他的背脊挺直依旧,在落雨的夜里越发的优雅。
冷月辰、苏锦和白扬对欧羽烈这一举动震惊到整个大脑都空白了一秒,他是那么强势而霸道的人,竟然这样轻易地放弃了?这并不是他的风格,他是不会体会任何人的感受,只在意自己的心思,他竟就这么走了?
白扬最先恢复往常的神色:“苏小姐,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能让总裁松口做选择的女人。”
说完他也转身离开了,追上了欧羽烈的脚步,在他之前打开了车门,他却站在雨里,回眸看着苏锦,只是淡淡的一眼,便坐进了车内,接着车子驶离了他们的视线。
“我们回去吧。”冷月辰揽着她的肩,却发现她的肩有些僵硬,“怎么了,很冷吗?”
“冷。”她诚实地点头。
冷月辰打了一个电话给冷雪,在不远处的冷雪便开车过来了。看着脸色发白的冷月辰她的的眸子有一瞬间的黯淡。
她看着冷月辰僵硬的左腿,在这深秋初冬的季节淋上这么寒冷的雨,他的腿怎么能受得了?她眼睛很疼,咬了一下唇缓缓张口时冷月辰的目光冷凝地扫过冷雪的脸庞,让她噤口。
她把目光从他的腿上移开,难过的别开了头。苏锦脸色一僵,她怎么忘了他的腿?她又怎么可以让他再一次为他受伤:“我们马上去医院。”
“冷雪,你先送她回家洗个热水澡,喝点姜汤。”冷月辰忍着膝关节上像金针穿骨般的疼,用手揉发揉她的发,“我自己可以打车去医院。”
“不,我要陪你。”她看着他苍白到透明的脸色坚定地摇头,滚烫的泪水和冰冷的的雨水交织在脸上,也带不走内心的酸痛。
“苏锦,听我一次,好吗?”他连说话咬字都很重了,气息粗喘,苍白的脸色又转成了痛苦的紫红色,他转头对冷雪说,“快送苏小姐回去。”
苏锦扯着他的衣角边哭边摇头,荒芜的心上一片冰凉,结霜下雪,万年难化。
冷雪眼眶酸痛难忍,一眨不眨,只是有泪就这样落了下来,却缓解不了心尖上的痛:“辰少,我不能丢下你不管,这一次让我来决定。”
冷雪咬牙一把抓着苏锦的手,然后拦了一辆计程车将她塞了进去,低声道:“苏小姐,你想想他为什么这么坚持要你离开?不过你放心,我会送他去医院。”
她关上门后塞了两百给司机并报了地址。
计程车离开,在大雨茫茫里缩小,而冷月辰终于抵抗不了这排山倒海的疼痛,整个人才无力地一软,跌倒在了大雨里。他蜷缩着身体,抱着他的左膝,翻滚在雨里,手指在地面划出一条条水痕,咬得唇瓣破开,血腥的味道在口腔里漫延,每一根神经都在分裂般,好像这只腿已经不再是他的。
冷雪忍着喉间的哽咽,抹了一把泪,拿了车上的手机打了电话,叫了人来将冷月辰送到了医院里。
而从大雨里坐计程车走的苏锦没有回头去看,她怕她一回头就会叫停车,就没有勇气离开。她真不想哭,可是却止不住泪流,她的手指紧紧地抓在座椅上,转为用手捂着嘴,死死在咬着手,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的声音。
那些冰冷的眼泪一串串地砸在了膝盖上,晕出一滩水渍。
冷雪说得对,他也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出骄傲的人,他也有自己的自尊,他不想苏锦看到他犯病的样子,那样的狼狈,他怕她同情的眼神,那样他会被击垮。
他痛,她更痛,她越痛,他就生不如死。
苏锦用了好久的时间才压抑住自己的哭泣,颤抖着声音道:“去丹阳路凤栖苑。”
她绝对不能让欧羽烈毁了冷月辰,绝对不能。
计程车停在了凤栖苑外,苏锦推开车冲了进去,冰冷的玻璃门紧闭着,她使劲地拍打着,不停地拍打着,也不顾手上的疼。
“欧羽烈,你出来,我要见你!”苏锦边嚷边拍,恨不得那玻璃门就是欧羽烈的脸,给扇他几个耳光泄恨。
“欧羽烈,你出来,出来啊……我是苏锦……”她泪水长流,苍白的脸贴在寒冷刺人的玻璃上,整个人慢慢地滑落下去,呼出的热气将玻璃晕出了雾气。
已经睡下的玉梅披上外套,踩着拖鞋跑了出来,看到是苏锦,赶忙开锁拉门,她整个人就虚软地顺势倒在了地上,湿漉漉地头发凌乱一地,一身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