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屋子的人如受惊之马,慌乱无比,全都跪于地下瑟瑟发抖。
“朕问你叹什么气?不要让朕重复第二遍!”轩辕傲冷冽的声音穿透室内人的心脏,大家几乎都是憋着气,连呼吸不敢。
“回皇上,老臣叹气是因为皇后这手怕是要保不住了……”只能据实相告,不能欺君。
“治不好,提头来见!”轩辕傲冷冷的眯着眼,看着床上那个半死不活的女人,她身上的血腥味还没散去,皱了一下眉头,冷冷的道出一句,便甩袖而去。
老御医吓得四肢无力,轩辕傲一走,他便瘫在地上了,真是伴君如伴虎,都伤成那个样子,只怕华佗在世也医不好,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御医,他又不是神医,这次要性命不保了——
婢女太监将老御医拉起来,老御医擦了一上额头上的汗水,叹了口气这才重又治疗乌兰惠的左手。
有的倒刺太长,已经穿透了手指,抬起她的手,甚至可以透过手掌看到对面的光线,御医拿出看家的本事,能用上的好药材全都用了,而且怕乌兰惠挺不过这劫而丢了性命,他还用千年老参的参片含进她的口中,吊着她的一口气,只要不死,就还有希望。
三天了,乌兰惠整整昏睡了三天。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有时就像是陷在深不见底的泥潭里一样,她越挣扎越觉得陷得深,只当她放弃挣扎的时候才会陷得慢了些;有的时候她便觉得有无数双手在拖扯着她的脚,掐着她的脖子让好喘不上气来;还有的时候好像有许多的夜鬼在噬咬她的血肉,他们并不吃她,只是咬啃着,任她的血从身体里一点点的抽离——
“好痛……”她真的好痛,她的头好痛,还有她的手,她混身都痛。
痛不过轻声低吟出来。身边的婢女听到了声音,慢探了身过去。轻声唤道:“皇后娘娘……”
乌兰惠觉得自己的眼皮都酸痛着,其实她未看到自己的面容,她因为头发与头皮脱离而导致整个面容浮肿,本来一张秀气的脸现在变了形,真的是惨不忍睹。
乌兰惠用力的睁开眼睛,却也只是睁开了一条缝隙,模模糊糊的看到身边的人,是那个小丫头莲荷,原来是她在一直照顾着自己,真是难为她了。
“皇后娘娘,您想做什么,吩咐奴婢就是。”莲荷贴在乌兰惠的脸侧,希望可以更清楚的听到她说的话。
“谢谢你,我……水……”乌兰惠想挤出一个笑容来,可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她现在就连喘息都带着疼,哪里还有力气笑呢。
“您稍等,奴婢这就到倒!”莲荷蹬蹬的跑开了,片刻倒了参茶过来,御医早就吩咐了,现在她的身体弱得很,若是醒了一定也离不开吊命的东西,这千年老参也有续命的功效,顶一时算一时吧。
莲荷用小汤匙一点一点的喂到乌兰惠的口里,虽然大半都流了出来,可是多少还是咽下去了一些。
这三天乌兰惠高烧不止,她整个人都有那种在沙漠里匍匐前行的感觉,特别是醒来这一会,她就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都蒸干了,而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一具即将要腐烂变干的尸体。
“皇后娘娘,您还有其他想要的吗?”莲荷声音柔柔,关心的问道。
“不用了……”乌兰惠抿了一下嘴,又闭上了眼睛,这次她只是太累了,并不是又晕了过去。所以,什么人在她的耳边说话她是可以听到的。
那老御医说道:“哎,这命好歹是捡了回来了!谁知道以后……”
这以后的日子怕依旧重复之前的折磨了吧,她这命即使捡了回来,将来早晚也有一天要丢在那个男人的手里。
“张御医,皇后娘娘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了?”莲荷小声的问道。
“不会的,既然醒来一次便是醒了,怕是身子太虚,又睡了。再养一养应该就可以恢复了……”御医说道又号一下号乌兰惠的脉相,这才挼着胡须离去。
还有人担心她啊,在这像是牢笼一般的宫墙下,竟然还有人关心自己。乌兰惠的心下一紧,眼睛泛酸,这心酸之泪便滚落下来。
早不落晚不落,这泪偏偏赶在轩辕傲来探视的时候而落。轩辕傲在心中冷哼一声,竟然也会哭啊,难得。
不过,女人的眼泪,他一向视若无物,看过太多的虚情假意,泪水对他来说就像是假笑一般,看了便作恶。
他父王驾崩时,曾经父王宠幸过、喜爱过的女子,哪里真的伤心,都是假哭,那泪水假的让他心寒,从那以后,女子的眼泪在他的心中便是虚情假意的产物。
轩辕傲冷哼道:“若是没死便起来,朕有话问你!”他坐到了床边的软椅上,等着乌兰惠起身回他的话。
乌兰惠这命都是好容易捡回来的,哪里说起身就能起来的。乌兰惠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个男人的折磨,但她还须让他书写一份契约,这是她应得的。便是为了这份契约,她也得打起精神来与之对峙。
“皇上,请恕臣妾身子有恙,不便起身。”乌兰惠根本连欠个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将头转过,睁开肿胀的眼,将目光盯在轩辕傲的身上,这也便是尽了最大的力,也已经达到了身体的极限了。
“放肆!”轩辕傲腾的一下子从软橙上站起身来,怒视着乌兰惠那不成人形的样子。
轩辕傲什么时候任人在他的面前放肆,竟然敢在他面前躺着回话!岂有此理!
“皇上,要不您就将臣妾拉到地上去吧,臣妾无力自己下榻。”乌兰惠早在嫁过来之前便得知西晋的国王极其的霸道,容不得别人忤逆于他。而她现在正在激怒他,她也不想,激怒他的后果她岂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