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对些事也是分外奇怪说道:“你叔王这一举动是什么意思呢,还偏偏在年下,若是朝廷官员都反对,皇上可就不好办了,若是欠款官员再死上几个……”龙珅一听脑子一动道:“儿子明白。”太后忙止住儿子道:“你明白什么,不许轻举妄动,先看看再说。皇上有忠顺王爷在一边震着,这船兴许也翻不了。”
龙珅满不在乎道:“儿子倒觉得若是欠款官员当真死上几个,皇上哥哥就会收回旨意,连叔王也落下不是。”太后悄悄在龙珅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见龙珅直点头,又道:“到时我儿登位,国库充盈,天下还不太平?”龙珅终于明白了太后的意思,也不再争辩,还是太后高端,到底姜是老的辣。
龙珅来意本就是跟太后要钱,太后已许了银子,便不急了,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已府邸,把自已关在书房里,细细地看着林黛玉的画像,直想着这等姿色,仅仅做个侍妾太可惜了,若是真进了王府,还不被王妃给折磨死,罢了,到了林姑娘及笈那日,便请母后下旨封个侧妃。有了品级,王妃便是有气也只好忍着了。
天越来越冷,追缴国库欠款一事似乎没了音信,仿佛只是下了一道这样的旨意,也没人还欠款,也没人提起此事。已经进了十二月,朝廷方面忠顺亲王也并不着急,贾府众人以为反对的人太多,此事不能成行,便懈怠了许多。仍然吃喝玩乐,喝酒养戏子,尤以贾珍为最,常带着兄弟子侄们出入妓院欢场一些声色场所。
贾琏深为不妥,虽也喜好喝花酒,偶尔也招妓玩乐,却有节制,不像贾珍,不但自已玩乐,还带着贾姓族里的爷们一同玩乐,但父亲贾赦不觉得异常,反而乐此不疲,宝玉也被贾珍硬拽着去了几次,深觉纳罕。
贾琏对贾珍近两年的胡闹行径深感不安,总想找着机会劝解一番,恰贾珍遣人来请过府吃酒,贾琏便独自一人来了宁府中,见贾珍面色微红等候在桌旁,知已独饮几杯,行了礼未坐下先执起酒壶为大哥倒满了酒杯,笑道:“大哥今儿个怎么有如此雅性?”
贾珍一脸的哀伤,看着贾琏喜庆的面容,道:“你们都不记得了吧,今儿个是可卿的祭日。”贾琏恍然大悟,可不是今日吗,对珍大哥和可卿一事略有耳闻,倒没想到今日贾珍竟豪不避讳的提出来,只得道:“不知不觉……也是四年了。”
贾琏倒了三杯酒洒在地上,以慰可卿的亡灵。复又倒满酒,端起酒杯道:“弟弟敬哥哥。”二人碰杯一饮而尽,贾琏道:“大哥似有有什么心事?有什么小弟能帮忙的大哥尽管吩咐。”贾珍道:“只是近日有些惆怅罢了,听你大嫂子说元妃娘娘有喜了?”
贾琏道:“正是,老太太还为这事大摆筵席来着,大哥那日不在府中,也没过来。想起元妃娘娘也不容易,进宫十几年,一直不得意,四年前才封了德妃,这又有了身孕,老太太和二太太都欢喜的不得了。”贾珍满不在乎的神色道:“贾德妃真是可喜可贺啊。”
贾琏听贾珍的话说的不像平日那般,以为贾珍仍是在可惜秦可卿的早亡,便道:“逝者如斯,大哥也不要太难过了,还是要多看看眼前人才是。”贾珍斜着眼睛望向贾琏道:“你忘得了二妹妹?”贾琏回想着二姐的柔情早已滴下泪来道:“是我对不起她。”
贾珍道:“我听说你现在连秋桐的房门都不进了,好歹那是大老爷赏你的,这样做可不是打大老爷的脸吗?”贾琏气道:“难道做父亲的还要管着儿子的房中之事不成,赏了秋桐我本是高兴的,秋桐模样不错,又极尽妩媚,只是心坏的很,可怜二姐腹中已有胎,就那么生生的自尽了,可不是被她们逼的。”
贾珍安慰着贾琏道:“论理这话不该哥哥对你说,二妹妹退婚另嫁早已失了妇德,难为你仍然疼宠着,丧礼安排的也很风光,老娘那边仍是每月送银子养老,行了半子之孝,也就是了。”贾琏点头,也觉贾珍之话甚合心意,便不再想,又道:“大哥府里还有四十万的欠款呢,可还了吗?”
贾珍道:“我倒是预备了一些,现在朝中大臣都在观望,只有几户欠的少的还上了,官越大越没人回应此事,理亲王爷欠着几百万两呢,大臣们都在看着理王爷的动作,若是连理王爷都不归还,忠顺王还怎么要求别家还钱,等等看看再说吧,大老爷名下也有五十万两,可说了归还吗?”
贾琏道:“这等事情父亲是从不与小弟说起的,想来父亲另有别的办法还钱,咱们家都奉承着理亲王,也不知到时若真的还不上,理亲王能否搭救一二。”
贾珍冷笑道:“如今你还瞧不出来吗,理亲王自身尚且难保,还管得了谁。大老爷五千两银子便嫁了迎儿,今日不知后悔不?虽说又要还五十万的债,听说仍仍日日吃酒取乐,竟是一点都不着急。”
“父亲的对错我这个做儿子的是说不得的,只是可怜迎儿在孙家受苦。”贾琏的眼里似有泪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如今想见一面都难。”贾珍又为二人倒了酒“回了老祖宗接迎儿回来住几天?”
“老祖宗在迎儿的婚事上对我父亲也是极为不满的,常因此事在人前怪父亲害了迎儿,近些日子父亲也不大去请安,只是推病,不过就是太太常去罢了。若是老太太肯为迎儿做主,迎儿哪会受这些苦处。”贾琏对贾母在迎春婚事上未做明确表态,心中也自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