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王动呢?”
花生怔怔的出神,心不在焉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也不知道王动去了哪里,不过徐茂公说,他也许会跟从天策将军西征。”
王潜眯起眼,“我听人讲李二西征是在明天,这么说,王动明天可能会去西较场?”
花生点了点头,“应该是的吧。”
王潜哦了声,打量花生一阵,怪笑笑了两声,“藏家土狗,你该不会要去找他吧?”
花生没开口,但她脸上表情写的明白,王潜知道自己猜中了。
姓王的大才子嗤笑了一声,幸灾乐祸的说道:“我劝你最好是打消那念头,姓徐的这间宅子,看起来光明通透,却是个大陷阱,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都出不去半步的。”
花生大是疑惑,看着近在咫尺的高墙,“为什么?”
那围墙看来也不高,怎么就会翻不出去了?
王潜又嗤笑了声,有些爱搭不理又无可奈何,“你不信只管去试,只要你一出这大宅子,走不出三步就会倒在地上,浑身酸软,四肢无力,等人家来拖着你两条腿死狗一般拉回去。”
花生吞了吞口水,“你试过?”
王潜赶紧一口否认,“当然没有!”
这种事关体面的倒灶经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的。
花生了然的笑,好心的没有戳穿他,转口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王潜耸了耸肩膀,“姓徐的老道士鬼怪的很,从前是瓦岗大魔国的军师,旁门左道的玩意儿,原本就是他专长。”
花生迟疑了阵,“这样说来,要是徐先生不让我们走,我们就要一辈子囚禁在这里?”
王潜嗯了声,又啃了一口馒头,恶狠狠的说道:“姓徐的也不要高兴的太早,够胆儿的直接整死我,要不然,老子逃出生天。。。”连连冷笑。
想他天下闻名的风流才子,给两个粗手粗脚的下人死狗一般拖回去,那是何等的耻辱!
此仇不报非君子也。
正待口出豪言,头上的屋顶处却有人咕咕的笑,“九哥,我就知道这小子记仇,现在不宰了他,以后放出去可是个大麻烦呢。”
又听到一人道:“杀不得,好歹是四哥的堂兄弟。”
“可是不杀他肯定是后患。”
“怕什么,这家伙肚子里坏水比不上四哥,有四哥坐镇,他翻不出天的。”
花生和王潜面面相觑,齐齐抬头张望,登时一个气得七窍生烟,一个却是又惊又喜。
“你们两个狗贼!”正是那日潜逃倒地,姓徐的叫来搬动他的两贼。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花生却是欢喜无比的,“裴元庆!”
就听见一人打了个哈哈,飞身从屋顶跳下来,却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眉清目秀,雄姿勃发,英气逼人,冲着花生一阵乐,“大小姐好眼力,现在还认得我,绿水一别,说起来也有三四年没见面的了。”
王潜直着眼,看看来人,又看看花生,“你认得这狗贼?”
花生点头,“是啊,他是裴仁基老爷的小公子裴元庆。”
王潜不安起来,这臭小鬼会不会把本公子的倒灶事说给藏家土狗听?
“你怎么会认识他?”
花生脸色变了变,倏然住口。
为什么会认得他?
她记得清楚,那年初夏,她认得十七不久,某日来了个和她一般年纪的少年,粉团团的十分喜人,却使一双比她脑袋还要大的铜锤,要向十七挑战。
她怕得要命,慌慌张张护在十七跟前,生怕他给那少年一锤打死,哪知道十七却将她革到一边,领了那少年出去,也不知道都用了什么办法,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就和那少年回转来,十七脸上多了处擦伤,那少年头上束发的金冠却少了一半,好似是给什么利器活活劈开了,却又没伤到人。
这天十七出钱,五婶婶做了很丰盛的酒菜招待那少年,少年喝得大醉,对十七说道:“聂兄,你不离开吴山也还算了,你要是离开吴山,就算是李元霸再生,怕也不是你对手。”
那一刻她清楚看到十七脸色大变,扫了陪在末位的她一眼,向甚沉着的瞳仁闪过一丝惊慌,跟着就不着痕迹给少年满上空杯,将话题带去了别处。
那是她第一次怀疑看似温良无害的十七其实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但是十七既然不想说,她便也没问。
等那少年走了,又过了十几日,十七寻了个空档,支支吾吾告诉她,说这少年乃是本朝名臣裴仁基大人的小公子裴元庆,不知道是听了谁的挑唆跑来找他打架,他自知不是他对手,就用了些不入流的小手段敷衍过去,倒骗了那涉世不深的少年公子以为他是个多么厉害的角色了。
彼时花生睁着大大的杏核眼,一本正经的教训十七,“男子汉大丈夫,就算明知道打不过人也要竭尽全力正大光明迎战,怎么可以用不入流的手段蒙混人呢?”
心中却想,他果然是不想我知道,便是这样,我就索性装做不知吧。
十七唯唯诺诺点头称是,轻轻吁口气,仿佛是如释重负的样子,看得她微笑。
那时候总以为自己做得对,如今才知道,其实未必然的。
如果当日自己执着寻求真相,今时今日,又会是何种局面?
裴元庆拍了拍她的面颊,“花生妹子,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花生慌忙躲开,干笑两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元庆嘻嘻的笑,凑到花生跟前,压低嗓门说道:“放心,我虽然是三哥的人,今次却不是替他干活,”他顿了顿,神神秘秘道,“我准备盗了你交给十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