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离觉得他第一句话很有些歧视女性的味道,却也懒得计较,只是对于他对自己算是亲昵的称谓有些奇怪。毕竟,这是第一次相见。
燕江南给欧阳离介绍:“绍扬,我朋友。”
雷绍扬伸出手来,与欧阳离礼节性地握一握手,随后对她说道:“先上车吧。”
语气温和,却是命令式的语气。欧阳离站着不动,本能地抗拒。
燕江南太了解她别扭的性格,偶尔会计较点滴细节,就安抚地拍拍她的背,“先去车上等我。”
他的话,她可以听,因为是自己保证过的。她在人的引领下上了一辆豪车。
雷绍扬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眉峰轻挑了下。
两个男人分别点上一支烟,闲闲聊了会儿,熄掉烟蒂,上车,去了雷绍扬在此地的住处。是一栋欧式风格的别墅,环境舒适怡人,只是气氛因为过于安静而显得压抑。
当晚,燕江南和雷绍扬一起出门,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回来。就像他说的,他没有时间陪她。
欧阳离审视他许久,看不出他有分毫的疲惫,甚而眼中的锐气更重,就好像他昨晚只是睡在了别处一般。再有,就是他的衣物换了,黑色t恤,宽松休闲裤,脚上是一双军用鞋,鞋底有自外面带回来的泥泞。
这是跑到哪儿去了?她怀疑他大半夜去钻丛林了。
燕江南踢掉鞋子,走进浴室。
欧阳离等他洗完脸,适时地把毛巾递到他手里,“事儿办完了没有?我们快回去了吧?”
“刚来就想走?”他说,“不像你。”
欧阳离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遍,“到了这儿,你也不像你了。”
他笑着反问:“我原来是什么样?”
“还是觉得以前好,让人心里踏实。”她凑近他,微眯了眼,看到他下巴上一根遗漏的胡子茬,用指尖捏住,给他揪了下来,“毛毛躁躁的,想什么呢?”
燕江南哈哈地笑起来,“听你说这种话,怎么这么别扭呢。”
欧阳离转了转眼睛,点点头,实话实说:“我也觉得别扭。”
他笑容中有无限宠溺,“把眼前的事儿忙完了,我好好儿陪陪你。”然后换了套衣服,“我还得出去一趟。”
百无聊赖,跟着他跑过来,真是自找无趣。
信步走出房门,看了一眼楼下,她忍不住低呼了一声。那情形因为没有丝毫的征兆和心理准备,从而使人震惊。一名年轻女郎,半边脸上都是血污,此刻正抬眼看向楼上的她,眼底尽是绝望,却透着冷凛。女郎的衣衫褴褛,浅色仔裤上,被大片鲜血染红。周身上下,点点血痕比之脸部、腿部的重伤,显得无足轻重。
雷绍扬平平静静的,拈起浸了酒精的白色面纱,动作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地去擦拭女郎脸上的血迹。
欧阳离深吸了一口气。
直到女郎姣好的容颜现出来,雷绍扬才停了手,命令手下:“把她关到顶楼,给她找个医生。”
欧阳离犹豫着,不知是该下楼还是避到房间里去。
雷绍扬却在此时说道:“下来喝杯茶。”
欧阳离的视线停留在女郎身上,越看,心弦绷得越紧。
雷绍扬似是故意逗她,“不敢?”
自恃过高的男人。欧阳离撇撇嘴,缓步走下楼梯。和女郎擦肩而过时,女郎眼中似乎有一丝笑意。等她凝眸在看,女郎眼底冷凛如故,方才似是她的幻觉一般。
雷绍扬坐到窗前的茶几上,有佣人奉上茶具,他亲手烹茶,递给欧阳离一杯。
是绿茶。欧阳离凝眸看了看眼前的男子。眉宇盈着冰冷,唇角透着坚毅,很好看的一双手,只是左手缠着绷带。
雷绍扬抬眼,对上她的视线,“好看么?”
欧阳离张大了眼睛,刚抿入口的茶险些喷出来。怎么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冷冰冰的人也会开玩笑。
雷绍扬微微笑了起来,容颜在这瞬间显得清朗无害,轻声说出口的却是一句:“长大了。”
欧阳离狐疑道:“什么意思?”
雷绍扬说:“还是迷迷糊糊。”
欧阳离还是那一句:“什么意思?”
“没意思。”雷绍扬叫佣人给她送来甜点,“还喜欢甜食么?”
欧阳离其实有点儿动心,但更在意的还是他这几句话,“你个神经,到底什么意思啊?说的好像你多了解我似的。”
“见过,你小时候。”雷绍扬的神色恢复常态。
欧阳离边享用甜点,边看了看窗外,“江南去哪儿了?”
“不知道。”雷绍扬语声中多了一分戏谑,“可能是去看有没有商机,他得赚钱养你。”
“才怪。”欧阳离才不信,又问,“那女孩儿是谁啊?”
雷绍扬沉默不语,眸光冰冷了几分。
欧阳离开始胡猜:“你太太?”
“……”雷绍扬挑了挑眉。
“你女朋友?”
欧阳离不折不挠,“你前妻?”
“你平时跟江南就是这样?”他出言打击她,“女人,真是啰嗦。”
“嗯……”欧阳离呵呵地笑,继续胡扯,“你情人?”
雷绍扬给出了个答案:“都差不多。”
欧阳离险些被噎到。
雷绍扬拿出钱夹,取出整整齐齐一叠泰铢,又递给她一串钥匙,“自己选一辆车,没事就出去转转。”
欧阳离只接了钥匙,“江南给我钱了。”也是下楼之前才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