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珊的身躯晃了晃，向后仰去。
欧阳离及时出手托住了她，之后发现林越珊已经昏迷不醒。
怪不得都说祸不单行。
一阵忙乱之后，林越珊被送到病房打吊针。她是因为过度的焦虑恐惧引致的血压飙升，从而引发了暂时性休克。
燕江南说：“你在这儿照顾妈，我去那边。”
欧阳离点头，“你去吧。”
燕江南握了她的手一下，想说什么，又即刻放弃。
“我不会……”欧阳离微微迟疑了一下，“惹妈生气的。放心。”
“我知道。”他其实也不知道想对她说什么。
“江南……”她很想安慰他，却苦于找不出有说服力的言语，只好说，“去爸那边吧，你离他近一些，他能感觉得到，会很快醒来的。”
“嗯。”他松开她的手，匆匆而去。
林越珊醒来，初时眼神空茫，继而就焦急地要起身，嘴里急急问道：“你爸呢？你爸怎么样了？”
“还在观察期。”欧阳离揽住她的肩，微微施力，“您别心急，等会儿再过去吧……您这样过去，江南会担心的，他怎么能两者兼顾呢？”
林越珊的目光极为复杂，僵了片刻，才又无力地躺下身去，语调转为淡漠：“我是什么情况？”
欧阳离不以为意，温声答道：“血压偏高引起的。”
林越珊不再说话，阖上眼帘。
欧阳离有点无奈，抿抿唇，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偶尔看一眼腕表，希望时针能转动得快一些，再快一些，想再下一刻就听到燕睿成醒来的消息，想快点摆脱压在头上的那片乌云。
林越珊的眼角，慢慢沁出豆大的泪水，她翻了个身，背对着欧阳离。
欧阳离拿过面巾纸，放在她手边，走到病房门口，留给她发泄情绪的空间。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压抑的沉痛的哭泣声，过了许久才平息下来。
恐惧，害怕失去，的确是可以将人的意志彻底摧毁的。
转过天来，一早，欧阳离扶着林越珊去了加护病房。
燕江南下巴上冒出了胡子茬，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这一夜，之于他，有多漫长。
欧阳离碰了碰他的手，“我去买早点。”
燕江南看到她眼底的血丝，摇摇头，语声很沙哑：“我让陈海送来吧，你去休息一下。”
欧阳离去了洗手间，用冷水反反复复地拍打面颊。脑海中浮现的是他的样子，他很累，形容憔悴。让人看了，怪心疼的。
走回病房的时候，她听到林越珊欣喜的语声：“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她为之精神一震，快步走上前去，随着走进病房。
医生的态度变得格外亲和，说出的话也是格外动听……燕睿成已经脱离危险期，日后遵医嘱好好调理即可。
燕睿成头上缠着纱布，腿上打着石膏，见家人都在自己眼前，眼中有欣慰也有歉疚，吃力地说道：“害得你们担心了吧？”
林越珊坐到丈夫床前，双手握住他的大手，含泪道：“担心事小，你没事就好。”
燕江南语声轻松：“以后，我再给您配备司机，您就没话说了吧？”
“臭小子。”燕睿成斜了儿子一眼，“我刚醒……你就气我是不是？”
林越珊破涕为笑，转身对燕江南和欧阳离挥了挥手，“你们跟着忙了一整夜，这里也只能留一个人，回去歇歇吧，下午再过来。”
两个人站着没动，因为都知道林越珊现在的身体也很虚弱。欧阳离就说道：“要不，还是我留下来吧，您也一夜没合眼。”
林越珊的语气很别扭：“我没事，就听我的吧。”
“回去吧。”燕睿成微笑着对欧阳离说，“听老爷子说，你做的饭可是特别好吃，中午给我做点儿好吃的带过来就行。”
燕江南见状，说：“那就先回去吧。等会儿陈海就过来了，等中午再过来。”然后又跟父亲开玩笑，“等您精神好点儿，再给我讲讲您是怎么把自己撞到医院里来的。”
不等燕睿成说话，林越珊已经笑着撵人：“你还是快点儿走吧，省得把你爸又气晕过去。”
燕江南和欧阳离这才离开医院，回到家里。
一起走到二楼，燕江南转进走廊，说了一句：“累坏你了吧？抓紧时间睡会儿吧。”
还没完没了了，什么人哪。欧阳离一面嘀咕着，一面跟着他走进客房。
“有话跟我说？”他笑问着，脱去黑色衬衫，大喇喇倒在床上。
“没有。”欧阳离躺到他身侧，“我也要睡这儿，管得着么？”
“管不着。”他笑着，伸出手臂让她枕着，“不是不想跟你一块儿睡，是怕又吵起来而已。”
“吵什么吵，这么困，谁还有心情跟你吵架。”欧阳离掐了掐他的脸颊，“睡觉！”
他轻声笑起来。这个匪夷所思的小女人，实在是让他猜不透她小脑瓜里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逻辑。
她侧身蜷缩在他的怀里，咕哝了一句：“两个人睡惯了，突然就剩下自己，还真别扭。”是真的，分房睡那几天，她还真的有点儿不习惯。
“怎么不过来找我？”
她气呼呼的，“你不是不理我嘛？”
“那事儿我跟你没共同语言，理你干嘛。”倒是想跟她沟通，但是心里没消气，谈话也只会火上浇油，所以，他选择了保持缄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