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接下来的日子,欧阳离每日跟在他身边,乖乖配合婚前需要自己参与的各个流程。有些忙碌,却也是好的,起码,没有时间想东想西了,因为疲惫,晚间睡得也很安稳。只是偶尔站在人群之中,心里忽然就会辛酸难忍。像是丢了什么极重要的东西,又像是,再次被丢弃在了陌生的国度。荒芜,日复一日的蔓延。似是又回到了童年一般,无助,迷茫。
婚前那夜,按照习俗,她和燕江南分开来住,把灯火当成自己的娘家,住进了那间以前常住的客房。见到乔旭东和柳柳等一帮关系不错的员工,架不住一些人怂恿,开了间vip包房,和众人畅饮。
喝得正兴高采烈的时候,包房门推开来,燕江南走进来,气氛霎时冷了几分。
“你怎么来了?”欧阳离大为惊讶。
燕江南夺下她手里的酒杯,拖起她往外走。幸亏是过来看看,不然这小疯子说不定就会喝通宵。
“结婚前一晚,男方女方不能见面的,不吉利。”欧阳离试着打发他走,“你快回去吧,不然明天又结不成婚了。”
燕江南才不管她,钳制着她回了房间。带上房门,皱了皱眉,房间里乱七八糟的,真佩服她这种功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一切搞得一团糟。
欧阳离倒在床上,对他挥了挥手,“如你所愿,我睡觉总可以吧?你现在可以走了。”
燕江南有条不紊地脱下衬衫,“安全起见,我还是陪着你比较好。”这样一来,即便是出了什么岔子,也是两个人一起。多好。他笑起来。
“闹什么?”欧阳离咯咯地笑出声,“你想被我员工笑死啊?太搞笑了。”
“又不是没被人笑过。”他欺身压住她,吹开她额间碎发,“醉猫,不如提前把新婚夜过了吧?”
“不合适吧?”欧阳离捏了捏他的鼻梁,“今天还是省着点儿力气比较好,明天婚礼、酒会很累人的。”
他笑得很像她某些时候的样子,痞痞的,坏坏的,“不用这么体贴,我不怕。”
“我说的是我啊。”欧阳离白了他一眼,“体贴你?美得你。”
“不体贴更好。”他低下头去,封住她红润诱人的唇瓣。
“嗯……江南。”欧阳离别开脸,和他商量,“你帮我沏杯茶水行嘛?我有点儿困。”继而撒娇地笑,“你不会连这么一会儿都等不了吧?”
“行。”燕江南啄了她的唇瓣一下,下地去到房间客厅,给她沏了杯热茶。
茶叶在水中一点点舒展开来,下沉,清新的茶香慢慢溢出来。
茶几上有烟和火,他随手拿起来,点上一支烟。烟比起她常吸的牌子,性子要柔和几分。
他无意识地把玩着手里的银质打火机,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上面的刻痕,是三个英文字母:gxc。
gxc,顾惜晨?
他又拿起烟盒,摇了摇,里面只剩下三两支烟的样子。
怪不得,近来她鲜少抽烟,偶尔抽烟的时候,反复把玩手里的火机,眼神寥落。
他把烟摁熄在烟灰缸里,起身到窗前,开了窗户,把手里的烟和火丢出窗外。
不会允许,她留着关于前缘的蛛丝马迹。
等情绪渐缓,他端起茶杯,走进卧室,站在门口,慢慢喝完……她已经睡了。容颜无辜,白衣无暇。
偶尔,有多爱她,就有多恨她。恨她的执拗,恨她的放不下。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细细想来,每个人似乎都逃脱不开这八苦。而她,只是比别人更早地经历了其中一些无常。
爱是宽容仁慈,爱是恒久忍耐。他不见得能完好地诠释爱之真谛,他只是在竭力去做。
他睡下的时候,已是夜深。
越是睡得迟,睡眠质量越差,早上,房间里的座机响起,他在第三声的时候便伸手接起,出声道:“哪位?”
那边的人没有说话,几秒钟后,挂断了电话。
他把话筒放回原位,眉峰微挑。
欧阳离咕哝了一声,皱了皱眉,胳膊缠上他的腰身。
他看了看时间,不早了,该起了。戏谑一笑,低下头去,覆上她的唇瓣。
她眉头锁得更紧,手动了动,张嘴要说什么。
他趁机而入,用热吻把她完全唤醒。
欧阳离意识还未苏醒,便觉出了心头颤栗。睁开眼对上他的俊容,不耐地推他,“别闹,我困着呢。”
听说过因为婚礼失眠的新娘,赖床不起的新娘她该是第一个。未等他说话,她忽然坐起身来,手忙脚乱地在床上摸索一会儿,展颜一笑,把婚戒戴到手上。继而,便利落地下地,视线左顾右盼,似还在寻找什么。
燕江南猜出了大概,无意理会,走进浴室冲了个澡。今天不是置气的日子,他为这一点不和她计较什么,希望她也能如此。
自浴室走出,欧阳离仍在客厅忙活,把本就凌乱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神色极为懊恼。
“别找了,我扔了。”燕江南拿起手机,边翻找需要的号码边命令她,“去冲个澡准备做新娘吧。”
“你知道我在找什么?你干嘛给我扔了啊?”欧阳离的语气分外恶劣,“就一个打火机也碍着你了?你管得也太宽了吧?”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他反问。
“如果我是你,根本就不会结这个见鬼的婚!”欧阳离耐着性子问,“你给我扔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