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露脸上的笑容一滞,显得很尴尬。
这个小女人演起戏来,尤其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是能把人气晕掉的。燕江南笑着给两个人引见。
欧阳离这才和肖露礼貌地问好、握手,仿佛刚才真是性情率真所致的失礼,让人急不得恼不得。
“我这种小人物,欧阳小姐不知道也是正常。”肖露笑着调侃自己,无形中化解了刚才的尴尬,“什么时候方便,我想请你和江南一起坐坐。”
“我要看江南怎么安排。”欧阳离说的是实情。
“过几天再说。”燕江南对这提议兴致索然。
肖露转而提起别的事情:“我来的时候似乎被记者跟踪了,希望欧阳总经理不要介意。”她一直对欧阳离用不同的尊称,看似礼貌,实则透着疏离。
“没事。”欧阳离语声漠漠,“记者而已,灯火应付得来。”
没有延伸性的话题,令人沟通起来其实很吃力,肖露莫名的有些烦躁,好在此时助理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示意她看身后来人。
是林越珊。
林越珊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儿子和欧阳离头上,一张脸绷得紧紧的,眉宇间尽是戾气。
“伯母!”肖露的语气仿佛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内心的感觉其实是像见到了救星一般……燕江南不温不火的,欧阳离过于冷淡,让她无法得到想要的局面,林越珊在此时出现,真就如同救星。
“你来了?”林越珊语声温和,握住了向她迎过来的肖露的手。
“是啊,正和江南说话呢。”肖露再转身看去,燕江南已经拥着欧阳离走向宴会厅。
“这孩子……”林越珊恨铁不成钢地叹息一声。
进到宴会厅,燕江南在场内寻到了祖父燕升的身影,环在欧阳离腰际的手微微用力,示意她随自己过去。别人都无所谓,他真正要她见的,只有这一个人。
两人走到燕升面前,燕江南笑着唤道:“爷爷。”
面前的老者须发皆白,满面红光,精神矍铄,一双眼格外有神,和人微一对视,便像是看到了人灵魂深处。欧阳离不知不觉便多了几分敬意,随着燕江南唤了声爷爷。
燕升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转而责怪燕江南,“多好看的女孩子,你怎么就把她关在家里不让人见呢?”
“好看么?”燕江南笑,“那我关起来就对了。”
“你这混小子。”燕升先是板起了脸,随即就笑起来。
林越珊带着肖露从后面赶了过来,和燕升打过招呼之后,便冷着脸对燕江南说:“江南,你带肖露去见见你叔伯、堂兄弟,至于欧阳总经理,你能不能把她借给我一会儿?”
“那些人肖露都见过,而且很熟悉。”燕江南赔着笑,“我正陪爷爷说话呢。”
林越珊转头对欧阳离说:“欧阳总经理,我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和你说说话?”
欧阳离抿唇微笑,“当然……”
“当然不行。”燕升打断了欧阳离的话,指着她问燕江南,“我怎么叫她合适?”
燕江南的笑容分外轻松,“爷爷,您叫她阿离就行。”
“来,阿离,还有江南,陪我品品酒。”燕升对欧阳离招招手,又对林越珊和肖露挥挥手,“都去忙吧,我老了,人一多就心窄。”
欧阳离乖巧地站到燕升身边,颇有闲情地对林越珊眨了眨眼睛。
林越珊见状,脸色愈发难看,有些怨怼地看着燕升,“爸!”
燕升不解地看着她,“你想跟阿离说话,还有几十年的时间,怎么就急在这一会儿了呢?我这难得出来一趟,连这点儿主都做不了么?”
林越珊和肖露闻言,俱是心头一沉,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
燕升喝了一口轩尼诗,便摇了摇头,大手拍拍胃部,“我这脾胃还是认白酒,二两白酒,几样下酒的小菜,那才是享受。”继而看着欧阳离,笑容狡黠,“你应该私藏了不少好酒吧?”
燕江南就笑,她那品味,入不了他的眼就是了。
欧阳离对燕江南这种反应早已习以为常,她是酒鬼,有酒喝就行,论收藏好酒,自然比不得他一个男人。说起白酒来,燕升也算得有口福,她笑道:“我记得有一坛陈年梨花白,不知道合不合您的意。”
燕升兴致盎然,“那,你们俩陪我去喝两杯?”
“好。”欧阳离爽快应允,自然也晓得,老爷子是想喝好酒,可也是想找个安静的环境跟她说说话。
三个人转到餐饮部的包房,酒菜很快上齐。燕江南拍开酒坛的泥封,酒的清香便溢了出来。欧阳离取过醒酒器和三个八钱的小酒盅,帮忙倒酒。
燕升笑得像是心愿得偿的小孩子,喝了两盅酒之后,才开口对欧阳离说话:“这些年了,我横看竖看,就看着江南最顺眼。你怎么就不肯好好嫁给他呢?两次了,想喝你们的喜酒,你这丫头就是不让我如愿。”
“江南。”欧阳离违心地说,“是挺好的,是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燕升摆明了“不吃你这套”的态度,“甭跟我说这些场面话,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欧阳离只得说出实情:“第一次,的确是我不对;第二次,我是答应江南要嫁的,但是出了点儿意外,没办法到场。”
“那第三次呢?”燕升拿起酒盅,闻了闻酒香,“这酒是越放越好喝,人可就不一样了。好好儿的两个孩子,我就怕你们闹得苦大仇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