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从元春做了娘娘之后,现在可是骄傲的不得了,总是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的,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皇上的岳母,因此就是连北静王福晋她也不曾搁在眼中,才有了这样的一番话。
正是王夫人的这一番话,坐实了春纤对皇上回报的贾家欺负黛玉一个弱女子的事实,所以北静王府冷眼看看贾母说道:“原来你们家里是这样的规矩,就是下人辱了主子也是不要紧,不疼不痒的,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林姑娘可是正经镶黄旗的主子姑娘,你们家好像也是镶黄旗的吧。”
福晋这话可是严重了,如果不提起这个,黛玉是贾家的外孙女儿是没有什么可说的,可是如今说起这话,在身份上立刻就有了差别,黛玉就是贾家的主子。如果贾家对黛玉有所不敬,那问题可是就比对外孙女儿不好严重多了。
贾母知道王夫人这是想维护来喜家的,毕竟这是她的陪房,人之常情。可是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面,北静王福晋明显的是向着黛玉的,如今又说出这个话来,以后怕是也难了。
何况这个事情本来就是自己家里人的不是,还有什么脸在这里说话了。因此忙就斥责说道:“你胡说什么,错了就是错了,也是下人的错,我们也就是管教不严,你何必怕福晋知道。”贾母斥责完了王夫人,忙又回头对着北静王福晋陪笑说道:“福晋见笑了,奴才这媳妇不懂规矩,还请福晋恕罪。”
王夫人正要回嘴,就看到贾母投过来的眼神,这才住嘴了,贾母看王夫人不说话了,便说道:“将这两个婆子割去一年的银米,打发到远远的庄子上,不能再回来,这个丫头只管找个人牙子卖了就是,我们家里可是留不得这样的下人在。”
贾母已经很多年不曾这样管过这些事情了,今日碍着北静王福晋的面子不得不自己处理这个事情,可是心中也是由不得埋怨,这二太太就算是容不得黛玉可是也不能这么做,自己可不是都答应了让那薛家的丫头一同嫁进来?如今这倒是好了,让北静王福晋来看了笑话不说,回头怕是连娘娘也要牵连进去了。
这个蠢妇只知道自己是娘娘的母亲,却不知道宫中的娘娘最要紧的就是娘家要给长脸。如果娘家人不长脸,就算是再怎么也是没有面子。
“老封君且慢处置,我想这个事情要是没有人在后面教唆,就她几个怕是也不敢说这些话吧。”北静王福晋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明白贾母想要维护王夫人,可是她偏偏就不放过,倒是要看看这一家人究竟是什么嘴脸。
“福晋说的是,是奴才太着急了,只想着赶紧处理好这个事情,竟把这给忽略了。”贾母从善如流,忙就朝着下面呵斥:“说,你们这些闲话是从哪里听来的,今日要是不说出来个说法,仔细你们的皮。”
两个老婆子是经历过风雨的,倒是不怎么怕,可是这小丫头就不一样了,她原是没有见过阵仗的,所以被贾母这一吓倒是吓出实话来了,忙就磕头说道。
“回老太太的话,我原是宝玉跟前的小丫头,因为袭人姐姐说林姑娘不是我们家的姑娘,可是谱儿摆的比我们家的姑娘还要大,而且还说了,林姑娘就是想巴着我们宝二爷将来做宝二奶奶,所以就和这两位奶奶随口的这么问一问,谁知道就被雪雁姐姐听见了,这才出了这事。老太太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小丫鬟的心中这会儿说不出的后悔,早知道就不要听袭人姐姐的闲话,如今也就没有这个事了,要是自己因为这个被人牙子带走了怎么办?自己好不容易才到了宝二爷的跟前伺候,现在什么都没了,想着小丫头竟然就哭起来。
贾母一听这个话,只是怒火中烧,又是这个袭人,当初自己看着袭人还好,所以就让她去伺候宝玉,打算将来让宝玉收房,可是谁知道从她到了宝玉那边之后,就不听自己的,而且还投靠了王氏,这会儿定是帮着王氏编排黛玉的不是。也真是怪自己,早该管管的,只是当时想着说说也就过去了,才有了如今的结果。
“还不把袭人拿来,等什么呢,我们家里什么时候就有这样不长眼的奴才了,连主子姑娘都敢议论,我倒是要看看长了几只眼睛。”贾母怒喝道。
早有几个婆子听了贾母的话,自去拿袭人不提。北静王福晋就坐在椅子上,一面喝茶,一面看着贾家的这一处闹剧。
少时袭人就被带来了,只见她蓬头垢面的不成样子。原来袭人这两日病了,所以只是在炕上睡着,因得了贾母的话,几个婆子不由分说的就冲进去,从炕上将袭人拉了起来直接押到了这里来。
袭人懵懵懂懂的还没有弄明白是为了什么,这就到了贾母的面前,看着这三堂会审的场面袭人懵了,这是怎么了,这小丫头不是宝玉房中的?怎么倒是跪在这里,莫不是这小丫头出了什么错,拉着自己来了?
“这个丫头你可认识?”贾母气咻咻的说道。
“回老太太的话,认识,这也是宝玉房中的丫头,平日里只是做些粗使的事情。”袭人忙就回答,心中埋怨这小丫头没事去外面闯什么祸,这会儿连自己都连累了。
“这就好,既然你认得,这事情也就八九不离十里了,说,是谁让你到处散布说林姑娘是非的?”贾母虽然心中清楚这是王夫人在背后授意,可是到底是碍着福晋就在这里看着,不好庇护,所以问道。现在就只能希望这个袭人不会将王氏招供出来,要不然就是自己也不能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