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府的书房里,烛火未点,一片漆黑,可是王爷已经在里面静静的坐了几个时辰了,不曾离去。
他还在想着今日陈公公特意来告诉他皇上龙体欠安的消息,皇上的身体一直就是带着病得。
御医看过多次,也不曾明白是何原因所致,药是开了很多副,终究是不见好转。
今日早朝之前,又咳嗽出点点红血,触目惊心。
原本听到这个消息会以为自己的内心有多少的高兴,可是为何内心却是莫名的抽痛感阵阵袭来。
他,一个国家的皇上,一个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一个掌握别人生死命运与大权的人、一个后宫佳丽三千,却不曾雨露均沾的人。
对他,自己有的只是深深的恨意而已。
对他,自己有的只是想要忘却的亲情。
对他,自己从不承认与之有着血缘关系。
他,让母妃郁郁寡欢,忧劳成疾,最后不得而终。
一代君主,能够称霸天下,却对你的后宫不能够平均对待。
为何还要让那么的女子去牺牲自己一生的青春年华,在此终老呢。
母妃的话语,让他明白了帝王的冷漠与无情。
母妃的泪水,让他恨透了生在帝王之家。
母妃的离去,让他看透了帝王的薄情与寡义。
这也就是为何当陈公公宣布圣旨让他迎娶侯爷的女儿之时所做出来的反抗。
他不屑于他给的身份与地位,也不屑于他赐予他的王妃。
帝王家本就是没有真诚、真心可言的。
生在帝王之家是他不能够选择的,但是就连他自己想要选择自己的佳偶,都不曾给予。
原本恨意浓浓,如今得知他也是迫不得已的,让他多少有点同情与他,毕竟生活在帝王之家,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够独立掌握的。
陈公公告诉他,其实皇上这么多年来,一直深爱的人是他的母妃,当年的原因皇上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那个时候太上皇为了保住皇家地位,才让他父皇娶了如今的皇后——纳兰氏。
皇后的位置本来是皇上许诺给予他母妃的,就因为当初要依靠纳兰氏才能保住皇家的地位,所以皇上不得不屈服与太上皇。
为了不让他母妃受到伤害,皇上尽量克制主自己不去宠爱他得母妃,后宫本来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专宠一个人,只能给那人带来的是不幸与痛苦,而并非是幸福的过一生。
对于他母妃的去世,皇上也是伤心痛苦,可是他不能表现得过于强烈而已,那时候王爷还很小,皇上亦不敢对他疼爱有加,亦是担心会遭人嫉妒生狠。
从而对王爷不利,就连他生病了,皇上也只是默默的去祈祷,偷偷的看望。
却没有想到皇上的一番苦心换来的是王爷深深的误会与反抗。
皇上他也伤心,也难过,几次想要说出实话可是都忍住了,既然你现在过得很好,他也不会过多的去束缚你。
只是这门亲事,皇上也是斟酌了很久,认为对你有利而无害才同意的。
陈公公的话历历在目,可是这不过也只是他的片面之词而已。
静静的望着墙壁上的一幅画愣愣地出神,母妃,真的是这样吗?孩儿已经无法去辨别他的话语了。
十多年的痛苦,只是轻轻的告诉我一句,当初为了孩儿好,就可以置之不理吗?
在我快要被病魔折磨死的时候,他不出现;在我快要被别人痛下杀手时,他也不出现。
而如今,却来告诉我他当初的无奈与痛苦。
那么我呢?
谁来告诉我?
手轻轻地拂过画面,脸上轻轻的滑落一滴无声的泪水。
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儿,在迷惘中无法找到出路而痛苦落泪。
没有了冷漠与傲气,有的只是真情流露般的伤心和痛苦。
就在书房坐了一夜的凌王爷,眼睛红红略带着点肿,憔悴的神情立刻浮现在脸上。
无力感添满心间,抬头再望一眼,思量片刻,简单的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
喊来管家,告诉他府里要办喜事,让管家赶紧操办。
“办喜事?”管家口里带着疑问,脸上莫名其妙的表情。
“是,你没有听错,你负责去办就行了。”
然后找来花心郎与花三郎两人,告知他凌俊逸要纳妾,迎娶的是京城知府白兴福的女儿——白梦芯。
二人的表情可想而知,怎地一晚上没有看到王爷,一大早给了这样一个消息。还真是让他们二人感到无比的震惊。
“那个,王爷,这个,这个我们是不是听错了啊?”花心郎瞪大了眼睛,问的小心翼翼。心里却在泛着嘀咕,这刚刚娶了王妃没两日,怎么又要纳妾了。
“没有听错,限你们两个时辰把人给娶进府里,然后通知所有的人来参加王府的喜宴。”声音还是以往的冷漠,不带一丝感情,脸上却隐隐有着嘲讽,手中却是把玩这着一支毛笔。
不知王爷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二人擦擦额头的汗水。却也不敢在询问原因,只好按照王爷的吩咐去办事吧。
“王爷,昨日我们二人已去查看了商铺、良田,都很好,没有什么不妥。”花三郎随便告之了王爷昨日的吩咐事情。
凌王爷默默的点了点头,算是给予回应。
就在二人转身跨出书房时,声音再次传来。
“记得,给我找八人抬的大轿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