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芷静举目四望,低低发出疑问:“这是哪里?”
望向四周的视线终于有了焦距,这里很显然是一个山洞,洞内寒气过盛,洞壁隐有雪白的痕迹,皆已成霜,口中吐出的气息在霎那间化作白雾消散于空中。
这里应当是雪山之中的山洞。
吴芷静双手扶地缓缓站起,伸出双手在洞中探寻起来。当她看见洞内深处那一抹淡淡的白光时,寻找光源的本能让她朝前走了过去。
幽暗的白光在深深洞穴之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吴芷静穿过一条短窄的甬道后,到达了光亮处,待她看清楚光亮处的物体时,清灵的双眸不禁微微瞪大。
原来,那闪烁的白光乃是从洞内停放的冰棺底座发射出来的。
这个山洞之中陈放着一架四四方方的冰棺,冰棺面上是用透明晶莹的白水晶制成,透过明澈的水晶,吴芷静能够清楚地看见躺在冰棺中的人的样貌。
那女子当是二八年华,她身着红色的衣衫,衣衫上用金线绣着凤凰,针脚细密柔和,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一看便知乃是上等的绣工制作而成。吴芷静在看见这件大红的嫁衣时,心下似被尖利的针刺了一下。
她冰肌玉肤,细腻如脂,长眉连娟,胭脂淡扫峨眉,若碟翅般卷翘的长睫垂于眼下,一动不动。
本是完美无缺的容颜之上,却横亘着一条丑陋的疤痕,吴芷静愣愣地盯着那条疤痕出神,不禁想起了水无痕脸上的那一条长疤,对比看来,两条疤痕的位置,似乎是差不多的。
“这人是谁?死的还是活的?”
对于此人是谁,有那么一瞬,吴芷静的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强迫自己不去那样想,因为,她不相信那是真的。
“你当真不知道她是谁么?”
一阵似天籁般清澈的声音在山洞中悠悠想起。
吴芷静遽然转身朝声源处望去,但见一身着白色衣衫的男子朝她翩跹而来,他广袖挥洒,行动间若濯濯青莲,不曾沾染俗世尘土,若冬日初升的暖阳,灼灼其华,亦如他的名。
他的美无疑是光华四照的,只是吴芷静没有那份闲情逸致去欣赏而已。因为,他的出现多少让吴芷静有些惊讶。
“月晨曦?”吴芷静眼眸一眯,带着明显的疑惑。
月晨曦唇角微弯,眼眸似一泓清幽的泉水:“想不到,你的真颜竟是这般地绝美。”
吴芷静秀眉微蹙,她的真颜只有三人见过,寒子夜是她的护卫,自然不会出卖她,水无澜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还有一人便是水无痕,月晨曦在名义上是他的男宠,除了水无痕告诉他以外,试问还会有谁?
心上泛起丝丝疼痛,指甲嵌入了掌心之中,却丝毫没能转移心尖上的痛,她冷声问道:“这是哪里?”
月晨曦清澈的双眸渐渐变得深邃,他没有回答吴芷静的话,只是越过吴芷静去到冰棺前,修长洁白的手指游走于冰棺冰冷的水晶界面之上,眸中带着款款深情。
吴芷静的眼眸因着月晨曦的神情微微一瞪,莫非,他喜欢这冰棺中的女子?
月晨曦凝睇着冰棺中的女子,满心满目皆是她,仿似其他的人与事皆不存在一般。
“虽然,她的容颜已经不再美丽,虽然,你的容颜比她美上一万倍。但是,在我的眼中,她始终是最美的,她就像草原上的白莲花一样,纯洁,善良,冰清玉洁。”月晨曦眼内再无旁物,只凝视着冰棺中的女子深情款款地说道。
吴芷静没有闲暇时间来听他的爱情宣言,她直接问道:“是水无痕让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他人呢?”
如果这一切都是水无痕做的话,那么他为何不出现?他竟然也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么?将她弄到这冰天雪地中来,定然没有什么好事,既然将她弄来了,他又何必再畏首畏尾?
月晨曦闻言收敛了眸中四溢的情愫,他转身看向吴芷静,双眸似幽夜般森冷:“你以为无痕哥哥会爱上你么?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无痕哥哥不过是为了得到蝴蝶佛牌而利用你罢了,你在他眼中不过是一颗可怜的棋子而已。”
月晨曦眸中的不屑是那般的明显,自从媚毒事件后,吴芷静就改变了对他的看法,是以,对于他的冷嘲热讽,她并不在意。只不过,今日他的言行举止多少还是与以前有些不同的,至于有何不同,她似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月晨曦如何说,其实她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水无痕到底有没有欺骗于她。虽然她一直都在防备着他,却终究没能逃脱他的掌心,不管他欺骗与否,此刻,她落入月晨曦之手确实不假。
虽说一直在防备着,不想让自己的心防失守,然,心间似被绳索紧紧揪结在了一起,巨大的力量南辕北辙,使她的心在顷刻间分崩离析了,曾经垒固起的坚实的心墙终于坍塌了。水无痕只说他喜欢她,而非爱她,喜欢与爱之间有着天壤地别的区分,喜欢的人可以有很多,而爱的人只能有一个。他喜欢她,为什么不呢?她有着娇美的面容,处处与他针锋相对,为了显示他雄性的壮士,为了能够征服她,所以,他说他喜欢她,而非爱她。
纵然她不愿意承认,纵然她一直死守,然而却依旧没能逃离情的枷锁。
可是,骄傲如她,即便爱上又能怎样?男人,从来不是她生活的全部,她敢爱敢恨,拿得起放得下,他不是她的良人,那么她全当从未认识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