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吴芷静真正清醒之时,已是翌日下午,她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莲儿那张异常亲切的脸,吴芷静抓住莲儿的手急切地问道:“莲儿,你那天到底去哪里了?为何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莲儿眸中攒出泪水,摇头道:“莲儿不知道,那日莲儿忽然之间就晕过去了,再次醒来时发现在自己的房中,莲儿一醒来就来看小姐,结果小姐却不在房中,心急之下跑去姑爷那里一问,才知姑爷竟然将小姐关进了牢房,姑爷不让莲儿去探望,莲儿当真是担心死了。”
吴芷静看着莲儿那张真诚无辜的脸,在牢中的几日,她其实也有怀疑过莲儿,但是,一推理,又觉得不是莲儿,莲儿毕竟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况且,她与水无痕用婚姻做赌注时,莲儿并不在身旁,怎么推也推不到她身上去的,应该不会是她。
吴芷静握住莲儿的手安慰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你不要再哭了。”说罢,轻声接着问道:“莲儿,我们回相府住几日,怎样?”
莲儿一听回相府,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似夏日灿烂的阳光,她点头道:“好!”待她的兴奋劲儿一过完,遂又蹙眉问道:“可是,姑爷允许么?”
吴芷静秀眉一挑说道:“我自从嫁入王府后就没有回过娘家,如今回去一趟也是人之常情,水无痕他不会不同意的。”
“本王自然会同意,但是,这两日却不行。”水无痕的声音似美妙的音符一般穿过房门悠悠传入房内。
吴芷静一听见水无痕的声音就颦起眉头,愠怒道:“为什么?”
此言一出,水无痕纯白的身影出现在了雕花木门处,橙色的余辉洒在水无痕的身上,灼灼其华,让人根本不能忽视他耀眼的华彩。此刻的他与那日神秘小岛上的他全然不同,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
水无痕并未因吴芷静的态度而恼怒,他潇洒地掀袍进入了房内,自顾自地选了一个最佳的位置坐了下来,他坐在了吴芷静的床边,整个人离吴芷静仅有几尺距离。
莲儿见状悄然退下了。
水无痕唇角一扬轻声说道:“北漠国皇帝来西玥了,父皇明日在宫中举行盛大夜宴,为北漠国皇帝洗尘,皇子王妃,公主驸马,皆要参加的。”
如此轻言秀语让吴芷静只觉恍若隔世,好似那个怒意勃发的男子并不是他一般。原不想,他也有如此温柔相待的时候。吴芷静垂眸,刚巧看见了水无痕放于膝盖上的手,不知为何,心下竟然掀起了一阵涟漪。
为避免窘境,吴芷静问道:“北漠国皇帝?一国皇帝亲自来西玥?”
她在清音寺时,曾听虚空大师提到了当今天下的形式,北漠国雄踞北面,西玥与东琳实力相当,天下当是三足鼎立的局面,此次北漠国皇帝来访,不知所谓何事。
水无痕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嗯!”
吴芷静忽然间想起了那日寒子夜对她说的话,他说待那人来了西玥,待他的计划完成后便带她离开西玥回北方,他说的那人会是北漠国皇帝么?
因为想起了这事,是以她竟然问了出来:“他来干什么?”
水无痕修眉一挑,对于吴芷静的问话似觉有些意外,想不到她也有关心这些事的时候,想起她脸上的面具,以及她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扬眉:“你很关心这事?”
吴芷静看见水无痕挑高的俊眉,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她做什么要问水无痕这些有的没的?心中恼怒,不禁怪嗔道:“不说便不说!”
听见吴芷静怪嗔的音调,水无痕唇角含笑摇头道:“本王也不清楚,待明日参加完宫中夜宴后,你再回相府省亲吧。”
吴芷静见水无痕答应让她回相府,心中恼怒消去了一些,也没有再说其他,说多只会徒增水无痕的猜忌,左右不过两天的时间,待参加完那个无聊的夜宴后再回去也无碍。
水无痕深邃的凤眸隐藏了太多的秘密,他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带着试探的意味,他的用意她不懂,也不想懂,他的秘密她也不愿窥探,只要他能让她回相府便好。
此次事件后,她与他前尘旧事已了,从此,便是再见如陌路了。
吴芷静的不语,让房中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两人相对却无语凝噎。
水无痕似乎没有料到吴芷静会不再说话,他凤眸微垂,收回视线,而吴芷静则是别开脸看向一侧,心中波澜起伏不断。
沉寂半晌后,水无痕终于起身离开了。离去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房中,属于水无痕的味道一一消散,吴芷静怔愣许久方才反应过来,待她再次凝眸时,房中已然没了水无痕白色的身影。
“这个人,怎地如此奇怪,走也不说一声!自大的男人!”
吴芷静望着空旷的门边嘴里嘟嚷出声,而纤手却悄悄上移捂住了胸口,方才,那颗心为何会突突地跳动呢?
翌日酉时,莲儿开始为吴芷静梳妆,吴芷静麻木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莲儿摆弄,时间一久便催促道:“到底还要折腾多久?”
莲儿的小手轻轻梳理着吴芷静如丝般的长发,她对着铜镜说道:“小姐,这可是皇家盛大的夜宴,一定要隆重才行,发式衣服都要与您的身份相匹配。”
“你已经在我头上弄了半个时辰了,莫非还没弄完么?”吴芷静只觉头沉眼花,发髻式样繁杂不说,上面竟然还戴着许多鎏金发饰,步摇捶打发出清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