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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他瞠大着双眼,几乎不相信抬出来的那位是他的现任妻子。满脸全是血,身上很多处血肉模糊。

“给我准备车!”他异常平静的脸,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绪反应。

一路上,他一句话也没有说。一直握着那只领带夹,甚至握得破了手血流出也不为所动。

充血的眼睛,现在看来更是可怕。几乎两颗眼珠要掉下来。

他的气息变得有些急促,只不过被他平静的表面给掩饰过去。

到了医院,曹天华用着他那一直发着抖的手拿着烟往嘴里一个劲的吸。

奶奶已经哭得几乎是个半活人一样,硬是愣着嘴里念念叨叨。却依稀能听清,她在叫弄儿,弄儿……一声比一声凄凉,一声比一声崔人泪下。

一旁的下人哭得伤心欲绝。

他来到他们身旁。曹天华扔下烟揪住他的衣领挥下重重的一拳。

他来不及躲闪,嘴角一丝鲜血流出。

“说什么会用一生来爱护弄儿,你陪我的弄儿。”曹天华颤抖的手,痛不欲生的捶着自己的胸口。

“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姓拓的你却毁了她一生。她的一生。”他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重重的砸下。砸入了他的心里。

“你之前的承诺呢?啊?说话啊!”曹天华揪住他,他作为她的丈夫妻子出事了,他却是最后来……

他不配做他的丈夫,根本就不配。

他举起手再次挥上一拳。曹天华凶恶的眼却慢慢的转为惊讶。

眼前的拓魇喘着粗气,眼神却是异常的恐怖。

曹天华的手被他捏在半空。

“我说过会照顾她一生,不用你这个老不死的这么多废话。”他沙哑的声音低沉得似乎一直在压抑那团雄雄大火。

曾是那个教堂里神父的话语,他说那句“我愿意!”这将成为了他对她一生的承诺。

曹天华做了一辈子硬汉子,虽是文人出生,从来没哭过。现在却是老泪纵横……

俩人两眼对视了一段时间。

从病房里出来的李振天忙把他们的手分开,他人站在中间,生怕他们再打起来。

“拓爷,你来了。”

他没理会,理了理衣领。走在一旁坐下。从怀里拿出一根雪茄点燃不停的抽着。

“拓爷,你的手受伤了。我叫护士……”刚刚曹母心脏病发作到现在还在抢救,他不想看到再有任何人倒下去,他的上司更不能有事。刚迈出去的步子被他一手硬是拦了下来。

李振天看着他一根接一根不曾断过的抽着。虽然从没见过他会这样,但是他能感受到其实他心里是最难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整整一天一夜,终于出来了一名护士。

他们一拥而上,只有拓魇冷静得让人胆寒。

“总算抢救过来了,病人现在还在昏迷状态。不过……”

“不过什么?护士小姐你你快说……”大家的心提到嗓子眼。

护士的眼神却带给了他们太多的不祥预感。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突其而来重重的打在每个人的心里。曹天华愣愣地滩坐在地上,泪眼迷朦的呆呆的盯着天花板,发抖的嘴唇不停的呢喃。

奶奶当场晕了过去,现在还在输着液。

挺住的还是他,拓魇。

或许,他对她真的没感情。又或许他不善于把感情流出。

可是,那滴挂在他脸上的泪又算什么呢?

那是一条往天国去的路,一片都是白茫茫的,似乎把所有的东西给吞啜,只留下这大片像天空又像大地的东西。

这是在哪里?浩翰得没有边迹,曹弄儿缓缓的睁开眼,一道强光灼痛了她的眼。她下意识的适应它,慢慢的站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无论怎么用力看。只有白色。她惊慌失措转了几个圈总想寻视到别的什么东西。却什么也没看到。这里放眼望去只有她一个,更该死的连她的衣服也是白色。顿时,一种无助感袭染全身。

她扯着嗓子喊,拼了命的喊。可奇怪的是,她没听到她自己喊的任何声音。

连声音也被抽掉了吗?

“谁来救救我?”她终于无助的滩坐在地,泪水不停的流。她还有很多让她牵挂的人,还有很多事要去做。而且那里还有她最爱的男人,可是老天,她哭红的双眼看着这个老天。

“为什么连老天也是白的。”她厌恶这种该死的白。她不想就这样在这里慢慢的死去,那种凄凉而悲惨的死法她不要。她甩着眼泪拼了命的挥动着她那两只手臂。

突然她的手好像被人握住,顿时那股暖流流进了她的体内,她就知道她不是一个人。

她似乎是一个拿到棒棒糖的小孩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她能感受到那双无形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突然手背上一滴晶莹剔透的液体慢慢的划了下去,她惊愕的一直看着那滴液体轻轻的滴落……

那是有温度的液体,多么惊心动魄。几乎她的泪与这滴液体融汇在一起……

她不会一直困在这里的,她确信她一定会出来与大家见面。

一双大而圆透露出坚定不移的眸子看着这片白色的天。

当手术灯灭了,曹天华几乎是扑上去抓住刚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紧接着轮子推出的声音越来越近,他的视线忙转移到那边。

只见那几个黑影越来越明显,输液瓶似乎一个人拿着。他们推得很急。

曹天华看到了自己的女儿,那一刻挂着两条泪痕的脸突然不停的抽动,干裂的双唇抖得更厉害,双眸表现的极为复杂,而那真真切切的泪滴到他那双颤颤的往那抬上伸过去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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