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纵蹄沿湖狂奔。迎面吹来的劲风掀起了我的衣袂猎猎作响。我的长发与身后玉哥哥那墨黑的长发在风中飞卷纠缠,舞动一如狂野肆意的精灵。
眼前赫然出现的是一片粉红色的花海,白马穿行处,花瓣泻落如雨。
“桃花!”我惊讶地叫了起来,这个时候的桃花还未开尽吗?
“这花叫红阵,一年十一个月月月开放。只是听说,却未曾见过,不想这里竟有如此之多的红阵。”玉哥哥凑到我的耳边解释道。
“那你怎么知道,说不定它就是迟开的桃花呢!”这里有个认死理的。
玉哥哥勒停了马儿,抱着我翻身跃下了马背。
“你没看见那树上的红阵果了吗?别的果树都是花开尽才开始结果,可这红阵却是一边开花一边结果的。”我顺着玉哥哥指的方向一看,可不是吗,那粉红的花海枝叶中,结着三三两两硕大的深红色的果实,有些太成熟了的已经爆开了深红色的果肉,往外流淌着深红色的蜜液,惹得众多的蜜蜂嗡嗡嗡地一头扎了上去,吸吮着不放。
空气中也流溢着花果醉人的香味,勾引着我口腔中的汁液快速地分泌,顺着嘴角就要流淌了下来。妈的,丢我的脸!我把那一口不争气的东东“咕咚!”一声使劲地咽了回去。
“想吃了?”玉哥哥微笑着问着我。
当然想吃了,这红阵果以前在缥缈宫曾吃过一回,是玄风重金求购了来给大家尝鲜的。
咬一口味美多汁甜丝丝,不用嚼你的口腔比你还急会自动地分泌垂涎的唾液迫不及待地要纳入腹中。
“想!”口水几乎就跟着出口的话一起飙飞了出来,我脸红红地狠命地掉着自家的头。一百个想,一万个想,我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想吃,想吃,想吃……
玉哥哥,你咋就不流口水呢,害我一个人出丑。不过幸好,这里没有外人。
眼前一花,玉哥哥已是摘了二只红阵果回来。
“诺,吃吧!”他用雪白的衣袖细心地擦了擦,顺手都递给了我。
“你也吃吧!”我张嘴含起一个,另一个塞进了玉哥哥的口中。
马儿撒着欢儿地东啃一口,西啃一处。等到玩够了之后这才正儿八经地低头吃起了草来。
肥美的青草中,到处都点缀着红白各色的小花,在红色的花雨中,仰起各自的小脸,随着微风轻轻地摆动。
花海中不时地卷起一阵阵好事的风来,贴地带起已飘落在地的和将落未落的花瓣,掀卷起漫天的花雨长阵,像已经设定好了的一般,全都泻落到了一处层层叠叠的花瓣累砌的花冢。
怪不得这地上都没什么花瓣呢,原来都给那怪风卷到了那一处去。
这林中忒地透着怪异样,这花也奇怪,就连这风也有着未明地古怪。
玉哥哥也感觉到了,对着眼前的花海轻皱起了眉头。
“咯咯,咯咯,咯咯……”不远处的一处峭壁前的缓坡上,正走来了一只全身金黄迈着稳步的大母鸡和一群唧唧喳喳划拉着草丛琢食的黄茸茸的小鸡仔。
这时花瓣堆积的花冢轻抖了下,簌簌的花瓣倾泄了下去。
机警的母鸡似察觉到了,昂起了鸡头停止了琢食,“咯咯咯!”地领着身后的一群小鸡就要往回走。
花冢立时剧烈地抖动了下,从花瓣四散渐飞开去的中央跳出了一个人来。此人头壳的顶心两边各有一个巨大的肉瘤般的喷起,在喷起的地方光溜圆滑无一丝头发,只在耳边脑后和喷起之间的夹缝中依稀可见几缕灰不灰白不白的稀疏发丝舞动着傲人的光彩。一身考究的黑红色云螺暗纹的镏金边丝织长袍松松侉侉地垂挂在他干瘪的身上,皱纹重重依次累堆的脸上,稀疏的八字眉毛愁苦地低挂了下去。用两颗白色眼屎做装饰的灰色眼睛泛着死鱼般冷酷的光泽。一排金黄色的龅牙撑到了唇外。两只鸡爪样精瘦有力的手正攥着一张黄金织就的大网,怪叫一声,兜头就要往那群被吓了的鸡们身上套去。
“嘎嘎!”母鸡发出了一阵哀鸣,扑棱着翅膀把一群无可逃逸的小鸡们护在了身下。
“救我,救我,救我……”我充盈于耳的都是这种求救的哀恳声。
我心里深处的恻隐被狠狠地牵动,想也不想地用掌风揉起一团花瓣,朝那人的脸上劈头照打了过去。
“哎哟,哪个龟孙子?敢偷袭你爷爷我?”他别转脸来,努力地要撑开那两片被花瓣插着了的不停抖动着的眼皮,恶狠狠地望向了我们。
这两片花瓣做装饰,这张脸这才有了一点可看之处了嘛。
那群鸡经过了这么一耽搁,趁机匆匆地走到了一处崖前,低头隐了进去。
乖乖,这是一群什么鸡啊,竟能瞬间隐身的!
我疑惑地看向玉哥哥,他会意地点了点头。
那人一转过头去,见那群鸡竟然全都不见了,立时暴跳如雷:“我在这里守侯了四天四夜,竟然被你搅黄了,你陪我的鸡来。”
叉开黑瘦的爪子,带起一道劲风兜头向我抓了过来。
玉哥哥撤出腰侧的长剑,挡在了我的身前迎击了上去。
“噌!”声,交击处火花四溅。
“啊,痛死我了!”他甩手大叫,一只黑长的指甲盖连皮带肉都给削了下来。
“敢伤我魔域鬼尊的你是第一人。小子,你是嫌活腻了吗!看你二人这么细皮嫩肉的,做我的那些宝贝的寄生体倒是甚妙。”他看着我们的眼神从最初的痛恨到后来的喜悦贪婪。龅牙内猩红的长舌伸卷到了发紫的唇上发出“嚓嚓嚓!”流连的抵舔声,令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