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见我瞪他,小三立马改口:“少爷,咱们现在是回房吗?”
抬头看了看天,又转身看了看大街上行色匆匆的人们,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晚上,拿出从张大人那得来的那本地理图志细细的研究,我的手指竟不由地停留在了最西北。曜照奚他,应该就在那里吧?沉吟片刻,我甩了甩头,整理好一套文房四宝,装进了小包袱。明天,是应该四处去看看了!指尖一动,我不由得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脑海中浮现了昨晚那血腥的一幕:到底是谁想置司农部的这些各地的官员于死地?朝北东很显然知道些什么,可是他为什么却只字不提呢?
站起身,我决定要去问个究竟。
打听到朝北东的房间,我敲了敲门,却半天没有人回应。他明明说过要回房休息的啊!不会是睡沉了吧!轻轻推了推,门竟然没有关。好你个朝北东,如果我是杀手,你的小命今天就被你睡完了!好奇地走了进去,房中一片漆黑。想了想男女有别,毕竟是有些不妥,只好退了出来。还是明天再问吧!
一夜风平浪静,以至于连小三都觉得有些不正常,仿佛那些黑衣人只是我们的凭空臆想,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朝北东果然一大早就不在。吃过午膳,还不见他回来,我们决定依照他的建议,出去四处走走。
一路走走停停,我拿着纸笔,就原来那本图志中遗漏的部分做了一些补充,并询问了当地居民有关粮食与蔬菜种植的一些情况,一一记录在案。
不知不觉间,马车竟行驶到了一座土坡旁,车夫正要调转马头,我心念一动,阻止了他。跳下车来,站在土坡旁,我极目远眺。东北地区冬季漫长,寒气袭人,此时只见远山苍茫,云雾迷蒙;不远处却是烟波浩淼,白练腾空,大好的河山不见得是尽收眼底,却是值得人们为之而奉献生命,死而无憾!
“这位大哥,不知你可知前日追杀我们的黑衣人究竟是为何而来?”最后将眼光流连于远方的山色片刻,我转向了不远处的车夫兼高手。
似乎是为我的话所迷惑,他目光空洞地摇了摇头。不由得有些失望,看来,还是得问朝北东了。
匆匆在图册上记录下此处地势险峻,不宜种植,我登上了马车,疲倦地朝一直如影随行的小三淡淡的笑了笑,吩咐车夫打道回府。
回到客栈,朝北东已经回来,可是刚与他打照面,他便打躬道:“请恕在下困倦,先行告退,不能奉陪。”说完,踉踉跄跄地转身推开了房门。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每次看见他,他必是疲倦不已,让我不忍强留下他追问那天的情况。可是奇怪的是,那些黑衣人倒是再也不曾出现了。
呆了几天,这天,朝北东告知我们,此处事情已经办妥,可以离开了。由于目前并不到春耕时分,而且此处较其他地区相比,又比较寒冷,因此,除了一些有价值的文字记载,我算是一无所获。
继续朝东北进发。一路上,朝北东除了睡觉还是睡觉,根本就是碌碌无为。没有黑衣人再来袭击,我猛地发现,除了吃饭时偶尔能看见他睁睁眼,我竟快忘了他的眼睛长得是什么样了。
这天,他正要进房补眠,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房门。斜倚在门旁,他睡眼惺忪地望着我。
“朝北东大人,你天天睡觉,我天天四处闲晃,我们这样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他倒好,天天睡得是昏天暗地;可是我,不问明白我就快要失眠了!
“啊?”揉了揉眼睛,他满脸的无辜。
“天天睡觉是筹集不到粮草的。”天知道他三五天才出去一次究竟干了些什么。
困倦地挤出一丝笑容,他沙哑着声音反问道:“是谁告诉你我天天就在睡觉的?”
“我自己两只眼睛看到的!”居然还想狡辩,不可原谅!
“今晚三更时分,如果你还醒着的话,就在马厩旁与我会合。现在,恕我无礼,得先去补眠了!”说完,他伸出食指,挑开了我的胳膊,打了一个哈欠,钻进了房里。
不知所措地站了片刻,我猛地回过神来,怒视着他的房门,狠狠地跺了跺脚。好!三更是吧!我还就要看看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黑暗中我睁大眼睛,总算是听到外面的更夫将梆子敲响了三下。一骨碌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我蹑手蹑脚地越过小三,拉开了门。
月如银盘,周围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还没靠近马厩,就听一个闲散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顺德王爷的王妃果然是胆识过人,竟然来了,就跟着去吧!”说着,就见朝北东的身影从暗处缓缓地走了出来,淡笑着望着我。
有些不安,但我还是挺了挺胸膛,朝他颔首。
“会骑马吗?”轻轻地抚摸着一匹黑马的鬃毛,他看向了我。
糟了!如果被他知道我不会骑马,是不是就不带我去了?硬着头皮,我点了点头。
“还是坐马车吧!”淡扫过我的脸庞,他走向一边的马车。
咬牙切齿地朝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气得我真想问候他的老娘。这不是存心逗弄我么!我倒是一定要弄明白了,他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马蹄滚滚,一路无语。
“吁!”的一声,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掀开车帘,借着月光,我定睛一看,马车停在了一座破败的粮仓前。跳下车来,就见朝北东双臂环胸,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浅笑,他转身走向那扇高耸的木门,拧起门上的铁环,重重地敲击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