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找了一圈,这才发现了你。”曜照奚淡淡地解释道。
突然想起什么,我赶紧问道:“我好像听到有一颗石子被扔进窗户的声音,是不是你们扔的?”
“恩。”他淡淡地应到。
我一下子怒了,坐起来做茶壶状:“既然你们都发现我了,为什么不早些现身,害得我居然被吓晕过去……”说到最后,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丢人。
“我们同时朝很多地方扔了石子。”还是那副死样。
我呆了。那岂不是说,如果他们没有及时发现我,我的小命很有可能就此玩完?
咽了咽唾沫,我红着脸问道:“我听到那个黑衣人说,男人和女人之间会有很幸福的事,那是指什么?”
总算是书中抬起头来,曜照奚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冷冷地看着我,他无情地说道:“蔚真真,你到底要不要睡觉了?”
委屈地瘪了瘪嘴,我不服气地说道:“可是我今天已经在床上躺了一天了嘛!”
“那你是不是要出去练练功夫,或是起来背背这本书?”说着,他冷冷地朝我挥了挥手中那本厚厚的天书。
我赶紧将头摇成拨浪鼓,慌张地将自己埋入了被子中:“还是不要了,我是病患,而且外面好像在刮风。至于你那本书,很抱歉,我也没兴趣。”笑话!要知道那本书根本就不对我的口味嘛!尽是些练兵打仗的策略与方法,鬼才要看呢!
斜睨了我一眼,他突然淡淡地开口道:“以前是我疏忽了,你还是应该要好好地习武才是。”
“你说什么?”我从床上一跃而起,瞪大眼睛看向他。
“哼!下次遇到这种情况如果你又晕过去,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他冷哼道。
我无力地躺了下去,开始向我惨淡的未来致哀。
由于出现了这种突发状况,我们不得不提前出发。我再一次与曜照奚的爹失之交臂。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我不确定地问曜照奚:“我们……是要回去了吗?”
“恩。”头也没抬,他淡淡地回应了一声。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很忙的样子。就像现在,他正在看一大沓不知什么时候送到他手中的资料。
“哦,那我岂不是得暂时放弃自己闯荡江湖的梦想?”我低头做沉思状。
“嗖!”的一声,一本书飞到了我的脸上,我手忙脚乱地接住,气呼呼地看向罪魁祸首。
“曜照奚,你是什么意思!”挥舞着拳头,我竖起了全身的小刺。
“擅自出门,这是惩罚,回府之前背完。”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他老人家居然极不负责任地继续忙自己的去了。
“天啦!曜照奚,你杀了我还要快一些,干嘛要用这种手段来折磨我?”我开始鬼叫。眼睛一瞟,看见手上的手环,我赶紧伸到他眼皮底下:“你不是答应了我我可以拒绝无理惩罚吗?”
抬起了头,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又冷冷地抛开,狠狠地说:“你还是先等你身上的伤好了再来跟我讲条件!”
无力地在一旁坐下,我认命地翻开了书。我的妈啊!这是什么?祭祀辞精选?天啦!马车上什么时候有这种书?我怎么不知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事,我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有他在身边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只是如果他能够偶尔笑那么一两次,或是脸不要总是那么冷的话,那样生活应该就更美好了吧?想到要回府了,我的心中不由得有一丝雀跃。往车厢外看了一眼,那笑嘻嘻的家伙正在戏弄我们可怜的小三。淡笑了一下,我朝远处望了一眼,即便不再是山色青翠,湖水明媚,在外的每一天都让我觉得新奇与舒畅,回过头来望了一眼眼前这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涯的男人,我不知道为了他而放弃外面的这大好时光是否值得,但是我知道,我愿意给自己,也给他,一次机会。
“曜照奚,你说江湖到底是怎么样的?”将书抛到脑后,我凑到他面前。
“你说呢?”他头也没抬,反问道。
“很好玩,但好像还有点可怕。”我吐了吐舌头。
抬起了眼帘,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此刻深不见底的眼神,我的心中再也没有纯净的坦然。慌乱中,我伸出了手,挡在了他的眼睛前面。
“你的眼神太可怕,我还是不要看了。”觉得一丝尴尬,我欲退回去。
正要转身,却被一只冰冷的手一把扯住,让我动弹不得。
“蔚真真,江湖并不好玩。可怕却是真的。”淡淡地说完,他放开了我的手。
抬头看向他,他早已沉入书堆,仿若一切都没有发生。
静静地在一边坐好,我再度翻开了书,也向过去的日子告了别。只是,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认识蔚真真以前,我不相信人间有情。
在外人看来,我的身份高贵无比。我的爹是当今皇上的哥哥,保定王爷;我的娘是当今四大美人之一,琴艺一绝,我的家庭条件得天独厚。可是,为什么,我却从来没有幸福的感觉呢?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的娘一直是冷冷的,没有给过我一丝温情;而我的爹,则是一天到晚处于暴怒之中。他们都看不见,在一边瑟瑟发抖的幼小的我。每次当我试着去和娘亲近,像府中那些仆人的孩子一样,她都会冷冷地看我一眼,抱着她的琴离开,有时候我甚至想,为什么我不是她怀中的那把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的心总是有丝酸涩,后来我知道了,原来那就叫做苦涩。而爹,每次只要娘冷冷地甩开他,他总是会暴怒地奔出去,没日没夜地在屋外练武。每当这时,府中的仆人总是害怕地跑得远远的,只有我,静静地待在一边,默默地看着盛怒之中的爹。因为只有待在那,爹才能偶尔注意到一边的我,投给我几记淡漠的眼神,只是那眼神中为何却包含着无尽的怨恨,让我的心百孔千疮。在以后好长的一段日子里,我们明知彼此的心在流血,却始终固执地隐藏起来,宁可自己流血到死,也不愿互舔伤口。这一点,我跟爹惊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