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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绝望的战役 (1)

此刻韩小羽彻底慌了,她越想越怕,心口阵阵剧痛。

她只知道她不要青玉死掉,绝对不要!

韩小羽顾不上环绕在她周围的热气,大步奔向前,脚下被碎石绊倒,她一个踉跄跌倒在悬崖的边缘,脸颊狠狠摔在滚烫如火炉一般的地面上,左半边脸上出现了微微的烫伤痕迹。

“青玉,青玉,青玉!”韩小羽匍匐在地面上,她顾不得被烫得红肿的脸颊,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不停地在火红色的熔岩海中找寻着青玉的影子。可是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只看见一望无尽的红黄交错的熔岩,仿佛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大火龙。

青玉,你到底在哪里,难道你真的……死了吗?

韩小羽的心越来越冷,眼神呆滞,失魂落魄地望着危险的熔岩海。洁白的羽毛仿佛倾盆大雨般不停落下,然后被热气蒸发。韩小羽的脑海中有关于青玉的记忆,一点点拼凑成一幅幅完整的画面。他不服输的眼神,他爽朗潇洒的笑,他那双和她一样晶莹剔透的金色眼眸,回忆仿佛是一条无形的锁链,紧紧地勒住韩小羽的脖子,让她感到呼吸困难。然而就在刚才,那个曾经令她心跳不已的红发男生,绝决地跳入了死亡的大门,从此消失。

青玉……他真的死了吗?

“我不信,我不信!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的,他是天使他不会死的。”韩小羽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像个疯子一般,歇斯底里地大叫,她的双手不停捶打着滚热的地面,两只手很快就变得又红又肿。

“我讨厌失去。”

“我也是!”

青玉和她的对话此刻仿佛魔音一般,不停地在她的耳边徘徊。是的,她讨厌失去,可是现在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玉消失,自己无能为力。

“咔嚓”,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韩小羽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是被打破的玻璃瓶,零零散散地碎了满地,怎么拼凑也无法破镜重圆。

绝望仿佛一条剧毒的蟒蛇般紧紧地缠绕在韩小羽的身上,她瘫倒在地,呼吸困难,泪如雨下。忽然,韩小羽身体散发的金色光芒越来越耀眼,仿佛来自天堂圣灵而纯洁的光芒般,可以融化一切悲哀与失望。而那些从她眼眶中飞散而出的洁白羽毛也迸发出华丽炫目的金光,完全出乎韩小羽的意料,这一次羽毛并没有被热气融化,而像是一道无形的盾牌,抵挡住了炙热的热气。无瑕的羽毛渐渐在空中聚集起来,最后形成了一朵洁白的花朵,缓缓地朝熔岩海的深处移动,最后在红得瘆人的岩壁上停住,花朵绽放出更加巨大的光芒,形成了一条金色的绳索,将一个不明物体拴住。

韩小羽赶紧揉了揉朦胧的泪眼,使劲地朝花朵的方向看去,她赫然惊觉,被金色绳索拴着的人正是青玉。

那个人竟然是青玉,他没有死,原来他没有死,真是上帝保佑!突如其来的兴奋感涌遍了韩小羽的全身,她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远处的青玉,高兴得泪如雨下。

她死去的心仿佛又重新复活了过来。由羽毛组成的洁白花朵拽着青玉,吃力地缓慢向上前行,此时此刻青玉早已经被沸腾的热气烫得昏死过去,他背上的洁白羽毛也挫败地耷拉着,白皙帅气的脸被熏得发紫,纤长的手指像是着了火一样,红得令韩小羽心惊肉跳。现在的青玉,简直就像是一只快要被烤熟的鸭子一样,紧闭双眼,无力反抗。

韩小羽双手合十,紧紧皱着秀气的细眉,心中不停地为青玉祈祷,希望上帝可以让他平安归来。

洁白的花朵拖着青玉沉重的身体缓慢向上前行,随着周围温度的不断上升,笼罩着花朵的金色光芒渐渐变弱。韩小羽将头伸出去,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恨不得自己能够变身成电视剧里的女超人,立刻将危在旦夕的青玉救出险境。可是残酷的现实告诉她,此刻,她只能相信花朵的力量,只能祈祷青玉可以完好无损地回到她的身边。

洁白的花朵就要将青玉的身体从熔岩海中拉出来时,韩小羽赶紧一把紧紧地抓住了青玉的手腕。谢天谢地,他终于平安了。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花朵忽然散开,被热气吹飞融化,青玉的身体直直地坠落,韩小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死命地拽着青玉的手腕,她晶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救他,即便是付出她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青玉,你醒醒……”拜托你,快点儿醒来吧!韩小羽在心中祈祷,双手仍旧抓着青玉的手腕不放,可炙热的岩壁仿佛可以吸食体力一般,渐渐地,她感觉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少,身体也变得越来越轻,而青玉的身体仿佛是千斤巨石般,拖着她一点点朝熔岩海的方向坠落。

“我说过我讨厌失去吧?所以,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失去你的。”说罢,韩小羽看着青玉的脸,娇艳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凄厉妖异的笑容,即便到了生死关头仍旧紧紧地抓着青玉灼热的手腕,然后她放弃了抵抗,身体被青玉从岩壁上拖下,两个人直直地坠向深不见底的熔岩之中。

再见了,这个世界!再见了,所有的一切,风绯、妙妙,我爱你们,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要再次和你们相遇。

此时此刻,韩小羽并没有感到伤感,她反而觉得解脱了,可以和一个理解她的人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幸福了。

在沸腾的热气的冲击下,韩小羽使劲翻身牢牢抱紧了青玉的身体。她的心中一阵悸动,她从来没有如此主动地拥抱过任何一个人,而此刻,她想用她的身体保护住青玉,保护那个和她同命相怜的红发美少年。

“最强风御,守护。”一个熟悉的男生急躁地下了一声命令,眨眼之间一股异常强劲的风从男生的手掌之中冲出,瞬间形成一阵叱咤天地的旋风,快如闪电般地朝火红的熔岩海中冲去,温柔地将韩小羽和青玉包围起来,然后迅速将二人带离险地,轻轻放在安全地带后消散,一来一去用不上一分钟。

我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周围的温度突然下降,难道这么快我就已经到了冰冷的地狱?韩小羽仍旧死死地闭着双眼,大脑中乱成一团,思绪一片混沌,此刻她已无力去好好思考任何一件事情了。

风绯看着地上的韩小羽和青玉,憋了一肚子的闷气无处发作,无奈他只好垂下烟灰色的眸子,一拳头狠狠地砸在滚热的岩壁上。

一声巨响在韩小羽的耳边炸开,惊得她赶紧睁开了双眼。她四下张望,发现她和青玉已经重新返回了地面。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她的幻觉?

韩小羽使劲儿地掐了一下胳膊,好疼。一切都是真的,她还活着!这下她和青玉真的是死里逃生,重获新生了。

“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被迷惑,不要靠近那些不明物体,不要来黑渊的吗?”一声愤怒的咆哮在韩小羽的耳边炸开,风绯盛怒的语气中带着灼人的热气,一双眼睛气得仿佛要喷出火来。他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青玉和韩小羽,再次伸出拳头砸在岩壁上。他没想到在他看来一向听话的韩小羽竟然会无视他的警告,而且还险些丧命。至于青玉,风绯重重地叹了口气,心狠狠地被揪起,他不止一次阻止过青玉来到黑渊,可是每次面对青玉坚决的眼神,内心的愧疚感就会使他无力与青玉辩驳,所以才导致了今天的结果——青玉和韩小羽差点儿丧命。

韩小羽循声望去,才发现风绯身体无力地靠在岩壁上,流着鲜血的双手紧紧地捂住瘦削的脸颊,银色的发丝虚弱地垂坠下来,她仿佛看见有晶莹的液体从风绯的指缝中渗漏出来。

韩小羽的心忽然猛烈地震动起来,她腾地从地上坐起来,睁大了漂亮的眼眸,清澈的眼底写满了惊讶与愕然,喉咙哽咽,干涩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风绯,你……在哭吗?”

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唇边总会挂着温暖笑容的温柔绅士风绯……竟然在哭!

在她的记忆里,风绯是如此的坚强潇洒,然而今天,在她的面前,风绯竟然流下了珍贵的眼泪。

风绯感觉身体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往事如一把把锋利的剑,一下下刺在他的心上,愧疚感几乎逼得他快要崩溃了。风绯拼命想要抑制住哭泣的冲动,可是眼泪却不听话地不断往外涌。风绯在心中告诉自己,现在他还不能软弱,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带韩小羽和青玉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韩小羽站起身来,迈着虚弱的步伐缓慢地朝风绯走去,她一只手轻轻落在风绯的肩膀上:“风绯,对不起,我不应该……”见风绯如此伤心的样子,韩小羽的眼泪也忍不住奔流而出,洁白的羽毛再次撒满了黑渊。

“没事,都过去了。”风绯用手使劲揉了揉眼角,拭去了眼角的晶莹泪滴,被鲜血和眼泪染得脏乱的唇角勾起一抹勉强的笑容,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韩小羽的头,“只要你们平安就好。”

韩小羽被风绯的笑容震慑住,她看着他勉强微笑,假装坚强的样子,心中更加难过,一颗心仿佛被乱箭射穿了一般揪心地疼。她不明白,为什么风绯总是要故做坚强,即便是一点点也好,她想要分担他的痛苦和忧愁。韩小羽眼底划过一丝冰冷的忧伤,痴痴地望着风绯的笑脸,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没事,那我先去看看青玉的状况,站在这里别动,我很快回来。”说罢,风绯大步朝昏死在地上的青玉走过去,蹲下高大挺拔的身体仔细检查青玉的伤势。

良久,风绯回头朝韩小羽露出一抹笑容:“放心吧,他没事,只是皮肤被热气灼伤,相信很快就会苏醒过来的。”

风绯的笑容灿烂,可在韩小羽眼中,他的笑容却是极为忧伤,温柔的烟灰色眼眸仿佛是寂寞的大海,沉淀着太多太多的她所不能理解的沉重负担。

风绯一定感到很累吧?韩小羽心疼地看着风绯,此刻她才忽然看懂,原来风绯一直在用温柔的笑容来掩饰内心的忧伤,他这样做一定是希望身边的人能够感受到幸福而不是他心中的忧郁。这样想着,韩小羽忽然很想大声告诉风绯,不要总把悲伤留给自己。比起她和青玉,或许风绯才是内心最坚强的人吧……

“唔……”倒在地上的青玉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此刻他虚弱得仿佛是秋天里的枯叶,一阵风都能将他击溃。他努力想要挪动双臂起身,可是受伤的身体毫无力气,他迫不得已倒在地上,不服气地瞪着一双冰冷的眸子。

风绯伸出有力的手臂,一把将青玉扶了起来:“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儿?”风绯眼眸温柔似水,唇角有些勉强地勾起一抹忧郁的笑容。

青玉冷冷地哼了一声,伸手想要推开风绯,可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一张被熏得火红的帅脸上写满了不屑与厌恶。他用冰冷蚀骨的眼神瞪着风绯,毫不领情地斥责他:“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谁让你多管闲事了,我警告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儿,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韩小羽一听青玉的话,心里猛地蹿出一团火苗,她极为愤怒地朝青玉大吼:“你这个人怎么可以这样,刚才如果不是风绯的话,我们早就死了!”

青玉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对韩小羽的话嗤之以鼻:“我可没有求他来救我,如果你要感谢他的话我不会拦着你,但是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向这个家伙道谢的,门儿都没有。”青玉对韩小羽的态度十分不爽,她不关心他的伤势,反而站在他讨厌的风绯那边,真是气死他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真是太野蛮了。”韩小羽不甘示弱地回嘴。

“好了好了,你们都别吵了。”风绯颇为头疼地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拉着青玉受伤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架了起来。

“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感谢你的。”无比虚弱的青玉迫不得已将胳膊搭在风绯的肩膀上,勉强支撑着身体,他明亮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窘迫。

“你好像变重了哦。”风绯有些调侃地朝青玉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将青玉的身体轻轻靠在石壁上,然后伸出手,一股温暖绵密的风慢慢涌现出来,环绕在青玉的周身,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一点点安抚平息青玉身上的伤口,渐渐地,青玉发红的脸颊变成了淡淡的樱花般的粉色,被烧得红肿的胳膊也渐渐恢复了一些白皙。青玉感觉流失的体力正一点点地回到自己的身体当中,他轻轻抬了抬手,又在原地走了几步,赫然惊觉,他的身体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好神奇啊!”韩小羽见状,嘴巴惊得张成了“O”形,她从没想过风绯竟然还有这种神奇的力量。

“抱歉,目前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风绯看着青玉,深邃的眼眸中滑过一丝令人心疼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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