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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番外 结局之后

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她,时间过去太久了,千夜堇也不清楚。

上课的时候,总可以看到她侧着头对着阳光熟睡的侧脸。她好像特别贪睡,几乎每节课都可以看到她昏昏欲睡的样子,他看着她安静熟睡得像只慵懒的小猫,看着她睡醒以后那双懵懂的双眼,仿佛在天长地久地想象。

她睡觉的时候异常安静,不像醒来时那么张牙舞爪,他的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脑里闪过她所做过的好笑事情,纵使不喜欢笑的他,也几次被她的举动逗得忍俊不禁。

似乎,自从她来了以后,他们原本平淡无奇的学习生涯也变得生动起来。

他心里不由一怔,从什么开始,竟会如此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初次看到她时,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如往日的淡然,但心里也不禁有些惊讶,万万没有想到,在枫林学园里还会有像她这种“外星生物”存在着。厚重的黑框眼镜,可想而知她的近视有多深;肤色有些暗沉的脸上长满密密麻麻的雀斑,这样一个放在人群里就找不到的女生,实在是让人看了就掉头想跑。

可是……

她那种无忧无虑的快乐却不着痕迹地吸引着大家去接近她,去了解她。她,实在是个很有趣的女孩,他发现,他每天的心情,也开始随着她阴晴不定……他不想去伤害她,但好像,他所做的却一直在伤害她。

和她接触的次数越多,他越会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个已经被他渐渐淡忘的女孩。

当时,她也像她那样会没心没肺地大笑,也像她那样捉弄着身边每一个朋友,也像她那样将快乐传递给身边的每一个人。可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变了,变得温婉娴静,他不清楚是什么样的经历使她的性情大变,只是望着她乖巧的样子,他的心里渐渐泛起疼痛的滋味。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渐渐长大,而她也越来越优秀,被培养成标准的乖乖女,温文尔雅,每天喜欢给他弹一首曲子,在艺术界小有成就……但他却从没告诉过她,他觉得她越来越陌生,他们的距离似乎离得越来越远,他总觉得心里有块地方一直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些什么。

虽然,他对她一直很温柔。

她更像一个知书达理的千金,功课全优,琴艺绝佳,奖状可以堆满一个柜子,连笑容也是标准的淑女。也许,是因为父母的过早离开对她造成太大的伤害,使她忘记了他们共同经历过的曾经。

那时,他就在心底暗暗发誓:他要留住她脸上的笑容。

当时,他一度以为,对她的那份呵护就是——他曾经以为的爱,但却不知道,那个女孩努力的一切,只是想抹掉她曾经的影子。

没想到黎莱拉的突然出现,让他对伊浅悦的感情首次产生了质疑,他发觉自己的注意力越来越多地分散给她。

再见到她真实样貌之后,他更是震惊无比,下意识地想要接近她,以为,她又回到自己的身边。可是渐渐地,他逐渐明白,她不是她。

虽然有着相同的容貌,但她依然不是她。

可是,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呢?他想过很多很多,却未曾料到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小心呵护的,竟是另外一个人。

最初得知这个消息,是她走后的第二天。她的父亲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他的订婚典礼上公布了这个消息,千夜堇犹如晴天霹雳,心里却涌起更深的怒意。他未曾想过,那个他一直呵护在手心周到保护的女孩子,背后竟然隐藏着那样一个惊人的阴谋,而他一点都没察觉到,还帮着她去伤害自己不愿去伤害的人。

“我以为我设法将她转进枫林,将她送回你们身边,总有一天你们会察觉她的特别,却没想到……你最后却逼走了她。

“这条枫林手链是枫雪留给妃雪的最后礼物,只有真正的手链上才有枫雪亲自刻着的一个‘雪’字。当初枫雪走之前,我答应要好好照顾妃雪,最终却还是没有做到。”

黎耿南的话沉重地敲击在他们每个人的内心。

第一秒,瞬间的错愕夹杂着千丝万缕的复杂情愫铺面而来,似乎这些纷杂的情愫,大部分占据着猝不及防的惊喜,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听到的事实。

第二秒,心底迟来的疼痛,像是锋利的利刃缓缓划破心脏,重重地敲击着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很多很多被他忽略的片段在这一瞬间全部在脑海里复苏。

怪不得他会觉得隐隐的熟悉。

怪不得他的心总会偏向她。

怪不得他会为她心痛。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愤怒和后悔填满了他荒芜的内心,心里的草迅速衰败枯萎,荒芜得就要滴下血来。一切一切的伤痛都变得迟钝,快要停止的心跳几乎无法预料。

不过,幸好。

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她回来了。

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

“千夜堇,你在害怕么……”

她看着千夜堇目光迷离,似乎沉浸于过去,骤然想起千雪优说的,他在害怕。然而,像千夜堇那样一个对待什么事情几乎都到了一种波澜不惊的境界,他也会害怕吗?

千夜堇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静静的目光看着她。

黎妃雪笑起来,却更加肯定:“你在害怕。”

千夜堇突然用力,将她带入怀里,他的声音低低地从耳边传来:“是,我在害怕……我知道再说什么也弥补不了曾经带给你的伤害,但是我以后再也不会仗着你喜欢我对你凶了……”他抓住了她的手,捏在手里,只觉得安心。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原本不高兴的心竟奇迹般地被这句话驱散,他的手臂渐渐收紧,仿佛是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

她没有被人这样抱过。

无论什么时候。

尤其,是这样好像对什么都淡然处之、又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的千夜堇。

最终还是妥协地叹了口气,她心软,在他的糖衣炮弹和死皮赖脸的双重攻击下,就慢慢地投降了。

似乎,过去的那些磕磕绊绊,也不算什么了。

唯有此刻的相拥才最真实。

此刻,她只想抓住眼前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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