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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惊心动魄,最后的演出 (1)

(1)

Zero的吉晃首轮公演,选择的表演场地,是比秋田TK展览馆大三倍的葛尼尔大剧院。

之前因Hades的涉入耽误了时间,所以为了让公演正常进行,道具组和设计组通宵达旦地按预先设计的图纸,对舞台进行道具与布景的双重布置。

为了增加表演的可观性,元野谅特意增加了两个新设计的舞台魔术,公演时间延长一个半小时。

所有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而时间也正一分一秒地过去。

让大家屏息凝神的时间就快到时,艾小璐突然神色慌张地跑进后台,对杰米和元野谅一番低语。

“什么?近三分之二的观众席空着?”

米蓝拿着资料的手停了停,不可置信地循声望过去。

这怎么可能,虽说葛尼尔比TK展览馆要大,但也不至于空置出那么多的座位,元野谅的演出票早已经以预订方式售出,并以提前一天的方式在吉晃三十个定点处领取。光是她连夜整理出的领取资料,就显示近百分之九十七的表演票被成功领走。却在距离公演开始只有十分钟的时间,空置了三分之二的座位,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杰米到底是经验丰富的经纪人,他利用他的情报网,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弄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Hades在LD的公共音乐厅里举行免费的魔术表演。

“当年,井云颂在明知欧塞有阿莫西林过敏症的情况下,还在对方的表演道具里加入K?H液,让欧塞在舞台上休克而毁了整场演出。这件事情,欧塞虽然很厚道地没有肆意向外界传播,但圈子里有人知晓此事,并且在井云颂准备加入Zero时,让我提醒你!可是,你只看中他的幻术,现在好了,尝到被反咬的滋味了吧!哼,我就知道,恶狼就是恶狼,养得多久多熟,都不会变成护主的狗。”杰米气急败坏地吼道。

整个后台的人都被他气愤的说话声吓到,齐刷刷地看过来。

元野谅轻叹一声,拍着杰米的肩膀,正要说些什么时,柯馨婷的声音插了进来,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我们没了葛尼尔的时候,不是也决定在LD进行表演吗?现在不过是角色对调而已,用得着把人说得那么难听吗?而且,欧塞自己对当年的事都只字不提,还不知道有什么隐情呢,你又在这里叫嚣什么呢?”

“你是在帮井云颂说话吗?”杰米环抱着手臂,眼神不善地看着柯馨婷。

道具组的萧丽跑过来,一脸忧心地拉住柯馨婷:“观众被Hades拉走了三分之二,大家都很烦,不要再内讧了。”

“有没有搞错,LD的公共音乐厅只能容纳葛尼尔五分之一的观众,Hades再厉害,也不可能拉走三分之二……”

“那如果是恶意购票呢?”杰米反手从艾小璐的手中拿过一份资料,丢给柯馨婷,“资料上显示,有近三分之二的票是由同一个账号打钱过来的。”

言下之意,就是怀疑Hades故意收购大量的表演票,以阻断观众出席率。

先发生葛尼尔剧院争夺事件,随后又出现恶意购票事件,两者针对Zero的吉晃公演,而且,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Hades还在LD举行免费的表演,这让人很难不把怀疑的眼光投向他们。

柯馨婷翻阅着资料,脸色虽然阴沉,却仍辩解道:“这并不能确定就是颂他们做的,即便是……”她合上资料,淡淡地说道,“这个圈子里,恶意竞争像是家常便饭,Hades做过,Zero没做过吗?谁敢拍着胸口,说自己是百分之百的清白?”

杰米的眼神一凛,冷哼道:“你现在是在说风凉话吗?因为是有人在针对Zero,而不是在针对你吗?好,那我现在告诉你,你在秋田剪掉头发求到的初次演出,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有人刻意破坏了你的鞋子,我想,那种破坏应该也不是怀有善意的吧。”

“你……你什么意思?”柯馨婷颤着唇,脸色惨白地追问。

杰米冷笑,向一旁的萧丽使了个眼色,后面颔首,沉吟道:“组长,杰米哥说的是真的,秋田表演结束之后,我检查了所有道具,其中你穿过的高跷鞋有问题,鞋跟有被切割过重新过胶的痕迹,应该是被人动过手脚,而那一天……”

萧丽顿了顿,眼神有些闪烁,她看了杰米一眼,牙一咬,说道:“那天颂哥失踪前,曾经检查过高跷鞋,之后就再没有人碰过它。”

井云颂曾是道具组组长,他的一双锐眼断然不可能看不出鞋子被破坏过,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自己故意弄坏了鞋。

柯馨婷的脸色瞬间变得灰青,她向前踉跄一步,萧丽见状,有些徒劳地补了一句:“我想颂哥并不一定是针对你,他可能是不想让其他人使用那个道具。”

“如果他无法正常表演,还会有什么人能代替他,除了我以外?!”柯馨婷喃喃自语。

元野谅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紧皱的眉头豁然松开了,他用力地握了握垂在胸前的红宝石,坦然地说道:“大家都振作一点儿,不要再为没有证据的猜忌而无意义地争吵,别说现在只有三分之一的观众,哪怕观众席中只有一个观众,我们都该让他看到最精彩的表演!”

因为不论是怎样优秀的魔术师,只要背弃了观众一次,就会被观众抛弃一生。

正式开演时,观众仍然没有增多,Zero的吉晃首演,带着一丝风雨欲来的沉重,在葛尼尔的舞台上演。

(2)

华丽、诡异,总让人联想起像葛尼尔那样的舞台,或是元野谅那样的舞台魔术师。

但Hades却在条件简陋到甚至连灯效都无法安排的LD公共音乐厅里,在不到三百人的眼皮子底下,将华丽以近景魔术的方式表现出来,让人惊叹不已。

首先他们选择有歌德式风格的布幕,从天花板一直铺到地板,红漆色的钢琴旁点着苦茶弥菊味的香薰炉,淡淡的忧郁的气味中,淳于乐用修长的手指,只用黑键弹奏出沙细的诡异音乐。

音乐戛然而止,他缓缓起身,脱掉一身晚礼服般的金色燕尾服,露出在袖部钉了一排流苏的白色衬衫,他连座位都没有坐,向簇拥着站立的观众走去,在一片惊呼声中,举起食指竖在唇前,示意众人安静。

他的眼眸低垂,一枚只有乒乓球三分之一大小的白球,咻地穿过袖部的流苏,由他的手心飞射而出,击中钢琴白键。随后他的左手也以相同的方式弹出几枚小球,那节奏虽然简单得不成曲调,但是球体在瞬间转换颜色,又能精准无比地弹奏出魔术师心目中的音符。

观众们近距离地看着那些小球从他们的眼前擦过,撞击到琴键,又重新弹回他的手心,不禁惊呼着鼓掌。

角落里,一高一矮的身影伫立在观众的视线之外,他们屏气凝神,如同背景布幕的缩影般,静静地看着淳于乐的表演。

“你真的决定了吗?这么近距离地表演隐身术,被拆穿的概率很高。”韩宇拓沙哑的声音像刀片刮着井云颂的耳朵,他冷冽地看着后者,脸上挂着极为认真的神情。

他为了让米蓝不再纠缠言唯熙,而为她开发了K?H液的副作用道具,却将自己对道具的天才实力暴露给井云颂。

在秋田时,井云颂便邀请他加入当时人气极旺的新秀魔术团队Hades。后来他才知道,井云颂在Hades里兼任魔术设计的工作,他早已经计划离开Zero,并且希望可以带走一个让Hades一炮而红的机会,而吉晃的表演便是这个契机,登上葛尼尔,这无疑是给只有好人气却没有好名声的Hades团队扬眉吐气的最佳时刻。

可惜在关键时刻,宋卓却执意取消了他们与葛尼尔的租约。而此时,淳于乐却提议在LD进行免费的近景表演。

这着实是个挑战,以朴实的近景魔术,在外围对抗葛尼尔的华丽舞台魔术,看起来胜算极小,却让这三个Hades少年,有种无法抗拒的占胜欲。

所以,要以最精彩的表演来拼死一搏。

“拓,我对你的道具有信心,所以,对我也有点儿信心吧。”到目前为止,他的近景隐身术只被言唯熙拆穿过。

“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一个人说过这种话。”

井云颂一笑,说:“一个人?是说言唯熙那家伙吗?拓,你想要超越自己哥哥的心,就这么强烈吗?”

当初,他邀请这个天才道具少年加入Hades时,想过对方会拒绝,会开出天价,但没想到韩宇拓仅要求学习魔术表演跟魔术设计,而且是以为井云颂开发新魔术道具为等价交换条件的。

“为什么想学习魔术?一个天才道具师,不需要同时拥有完美的魔术技巧。”当时,井云颂曾这么问过韩宇拓,后者的回答却是——“我想站在相同的起跑线上超越他!”

而这个“他”就是言唯熙,坦白地说,那家伙也让他有种想要一决高下的感觉,但韩宇拓想要赶上言唯熙,还早得很。

思及此,井云颂狐狸般的笑容又爬上了嘴角:“想要赢的方法千百种,你下不了狠手,就等着吧。”

韩宇拓鄙视地瞄了他一眼,眼眸低转,沙沙地说道:“就好像你利用K?H液的副作用断送欧塞的魔术生涯,玩弄合约游戏来抢夺葛尼尔一样吗?可是你没有赢,而且输得很惨烈。”

“鹿死谁手还尚未分晓,越惨烈的失败,越能登上辉煌的高峰,不是吗?”井云颂正色道,漆黑的眼眸中闪耀着极强的胜负欲,那曾经是欧塞、元野谅和他的修行导师劳杰选择他的原因,也是他最终背弃众人的原因。

不想成为某人的天才学生,更不想存活在他人的光环之下。

井云颂——他一定要将这三个字,变成与魔术唯一相关的登峰造极的名字!

不惜一切!

……

淳于乐的彩球弹琴魔术,在观众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音乐厅管类乐器区缓缓升起的紫色幕帘下,井云颂穿着黑色的衫衬,颈上系着细长的格子领带,站在三角形的单人舞台上,向观众谢礼。

隐身术,字面上的意思是指可以令身体隐形不见的幻术。

但事实上,魔术并不是奇迹,无法让真实的身体反科学常理的消失,而是创造出类似物体消失的现象。

其实,这并没有听起来那样令人难以理解。

人类的大脑中会产生不同的思维曲线,在看事物时受外界环境和内在认知影响,本身就各有不同。而且科学早已证实,视觉中确实会产生“错觉运动现象”,像是在三维或二维面画交错排列时,因对比物的远近、深浅、色彩的搭配等原因,而出现了诸如“不可能的三叉戟”或“缪勒莱耶错觉”等错觉原理,这些都证实了眼睛也会说谎。

魔术师正是利用这种错觉原理,再配合特殊的光效与道具,来进行隐身魔术的表演。只不过,大多魔术师都会将隐身术放在舞台上表演,离观众越远,被拆穿的概率就越低。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产生等量的视野错觉,这一点却可以通过舞台效果转移注意力来弥补。

井云颂虽从未公开单独表演过隐身魔术,但他所设计的幻镜中,掺杂了大量的隐身术设计,难度丝毫都不亚于那些魔术名家的隐身魔术,可谓是国内屈指可数的隐身魔术设计专家。

只是,设计师的光环根本无法让他满足,他要用近景加隐身魔术的混合魔术来向世人宣布,不光是在魔术表演的舞台上,哪怕是在观众的眼皮子底下,他依旧可以轻松地消失不见。

离舞台最近的一排观众,离井云颂约有两臂的距离,只见他露出迷人的微笑,用力地向前方伸展着手臂的瞬间,手中突然莫名出现了一只彩球,佯装微恼地笑道:“喂,刚刚表演的家伙——乱扔道具,罚款五十!”

原本怀着紧张心情看表演的观众,被井云颂给逗乐了,纷纷笑了起来。随后,井云颂突然正色起来,他像是玩耍般地向上抛着彩球,低醇的声音无比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中:“你们,相信自己的眼睛吗?”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他伸出左手的掌心接住被抛向上空又落下的彩球,彩球分明是落进了他的手心,却在下一瞬消失在他的掌心中。就在众人惊叹彩球的去向时,他的右手抓着彩球面对观众。

稀稀拉拉的掌声,变成了响亮的掌声,有些情绪高昂的观众吹着口哨,急切地簇拥前进,想更近距离地看清井云颂的魔术手法。

人群中有一道娇小的身影,红色的单肩系带裙,露出纤细白皙的左肩,俏丽的衣装却搭配着细碎的短发和恍惚的面容。

“线……”柯馨婷喃喃自语,有些失神地望着井云颂已经垂下左手。

这是原理很简单的魔术,表演使用了两只彩球,其中一只在抛空接球时,利用手腕的线,从观众视线的死角将球收入腕内,另一只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第二只球。

她知道原理,却没有自信做得像井云颂一样完全看不出破绽,他明明就比她强得多,多到她用力奔跑都赶不上,却为何要那般残酷地摧毁她的梦想!

对他而言,除了成功以外,所有的一切都是绊脚石,也包括她吗?

她为那个魔术准备了那么久,一直以来像个傻瓜般拼命努力地练习,为了可以扮演出有身高差距的男性,她不惜剪掉心爱的头发,用那样卑微的乞求,才站上舞台,属于她魔术人生的第一个舞台,也是最惨败的一个舞台。

不是因为自身的缺陷,而是因为最亲近的人蓄意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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