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的人原本都很好奇地打量着她,甚至有些上次见过她的人还在一边小声地和同伴说着什么。夏默然被打量得很不自然,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要干些什么,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跟欧阳瑞卿说一声她要回去了。
正当她准备起身去找欧阳瑞卿的时候,一杯饮料正好出现在她的面前。夏默然抬头,发现这饮料正好是同她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的人递过来的。
“喝点东西吧。”那人的声音有些低。夏默然望着眼前的男生,他长得很俊俏,不同于欧阳瑞卿的温暖和肖韶炎的冷峻。这人身上有着妖气,这是夏默然的第一个感觉。当然不是说这人是妖怪,而是他身上透出的那种让人移不开眼的气质。
这个男生长得很干净,他的头发有些短,眉毛很细,看上去甚至有些不像男生的眉毛。他的眼睛很有神,而且还是淡蓝色的,那是夏默然喜欢的颜色。他的鼻梁很挺,嘴唇很薄,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衬衫,这还是夏默然第一次看见这个颜色的衬衫,不过很适合他,有点神秘的感觉。他的下身穿着一条同色系的长裤和一双夏默然不认识牌子的板鞋,夏默然觉得可能是因为这一身衣服才让她觉得他身上带着妖娆的气息。
“谢谢。”夏默然礼貌地接过男生手里的饮料,轻啜了一口后又抬头看向他,问,“你是混血儿吗?”
“嗯?”男生没有回答,只是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像是没有听清她的话一般。
“你的眼睛是蓝色的。”夏默然看着他的眼睛。
男生一下就笑了出来,抬手摸摸自己的眼睛,“这个呀——”他的尾音拖得有些长,突然把自己的脑袋靠近了夏默然一些,与她四目相对,低沉的声音再度传来,“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做隐形眼镜吧。”
“啊!”夏默然瞬间窘迫了。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男生伸手揉了揉夏默然的头发,说,“我叫路黎析,你呢?”
“夏默然。”
与这男生说了几句话,夏默然把要离开的事情也给忘了。就在这时,她听见一个女生的声音,“欧阳,今天既然是你的生日就找点好玩的事情来玩吧,大伙儿都坐在这包厢里实属无聊呀。”
夏默然呆愣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今天是欧阳瑞卿的生日。她这个贸然跑来的人还真是会选时间呀,待会儿一定要记得跟他说句生日快乐。
那个女生的提议得到了大伙儿的认同,欧阳瑞卿笑着点头问大伙想要怎么玩。
不知道是谁提的馊主意,玩撕餐巾纸的游戏,而且还是用嘴巴撕。具体规则是这样的,第一个人抽一张餐巾纸衔一角在嘴里,让下一个人用嘴去撕上一个人嘴里的餐巾纸,以此类推,直到最后一个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再撕下餐巾纸便表演节目。
夏默然再一次感慨自己没有坐对位子,虽然她很是不解为何包厢里的大多女生都拿眼瞪她,而且她们那眼里嫉妒羡慕的光芒又意味着什么。夏默然甚至在心里期盼着现在能有谁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能找个借口离开。此刻的她真的很想离场。
正当夏默然还在胡思乱想之际,游戏已经轮到她了。路黎析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该你了。”
夏默然这才回过神来看着他,当眼神定在黏在他唇上的那一片薄薄的餐巾纸时,她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了一些。她明明记得那餐巾纸是很大一张的,为何现在还剩下三分之一。不过看着这少了一大部分的餐巾纸夏默然又开始庆幸,幸好还有这三分之一。
她有些犹豫着把脸贴过去,微微地轻启嘴唇,含了一点小角,轻撕了一下。明明她没有碰到路黎析的唇,但她就是不敢看路黎析的脸,夏默然甚至觉得她能感觉到路黎析呼吸在她脸上的温热气息。
当撕下那片纸巾的时候夏默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靠近异性。
当夏默然转过头要往下面传的时候,整个人仿佛又被定住了,此刻的她真的很想大声地说一句可不可以不玩了。
“过来呀!”肖韶炎的声音有些霸道。
夏默然看了看他,最终还是没有朝他走去,她只是微微地把身子向外倾斜了一点,毕竟两个沙发之间只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也不是很远。
“喂,你把头抬高一点呀。”
肖韶炎霸道的语气让夏默然一下子就抬起了头,也不是夏默然多么听话,而是肖韶炎的语气怎么听都让夏默然很不爽。原本还有些害羞的情绪,被肖韶炎这一句话一下子就给扫光了。而她也只能是抬起头去瞪肖韶炎的眼睛而已。
夏默然扬起头,直直地看着肖韶炎,她的唇微张,眼里有些倔强,可能是因为先前的关系,脸蛋还是有些微红。看着这样的夏默然,肖韶炎突然觉得她也不是那么难看,反而这一瞬显得有些可爱。
“看什么看,快点呀。”夏默然催促着,她可不希望周围的眼神一直都在自己身上打转。
被夏默然这么一吼,肖韶炎也回过了神来。他的唇角不自觉地咧了咧,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有毛病了,才会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乡巴佬有些可爱。
肖韶炎的动作很快,夏默然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迅速地用嘴衔着纸巾走了。看着肖韶炎身子转向颜怜菡的时候,夏默然才真正地松了口气,还好总算是过了,千万不要再来了。
就在夏默然祈求之际,这一轮已经结束了,最后轮到的那个人是一个夏默然不认识的女生。那个女生有些腼腆,站起身说要给大家弹一首曲子。
夏默然这才发现,这个包厢里居然还有钢琴。不,那不是钢琴,严格来说那只是一个琴键键盘而已,应该是电子琴吧,夏默然想。
至于女孩弹的是什么曲子,夏默然是没有听出来,反正她就觉得很好听。夏默然突然意识到是不是每一个有钱人家的孩子都会弹琴,她还记得几天前也在学校看过肖韶炎弹琴的,虽然那琴声只是断断续续的。可是总比自己好,她可是连哆、来、咪、发、唆都搞不清的人。
夏默然再一次感叹他们果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估计是玩上瘾了,那女孩才表演完,大家就嚷嚷着继续,这一次倒着来。
可能是已经玩过一次了,大家都玩出心得来了,一个比一个更狠。第一个是整张纸,到第二个的时候就还剩下三分之一了,第三个直接是六分之一了,等到了夏默然这里的时候,那被肖韶炎衔着的露在外面的纸巾就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了。
夏默然本想放弃,直接认输算了,但是又想输了得表演节目,自己什么也不会,站起来丢脸还不如赌一把,或许指甲盖那么点儿的纸她也能衔住呢。
只是夏默然还是高估了自己,在试了一次没挨到纸的时候,她就想着再靠近一点点就可以了。所以她暗自为自己打气又靠近了一点,只是没想到这次靠近是靠近了,她甚至有些轻微地触碰到了肖韶炎的嘴唇,但是那张纸她还是没有衔到。
一道电流划过,夏默然下意识地向后退开了身子。老天,她竟然碰触到了肖韶炎的唇。夏默然闭着眼有种想要钻地洞的冲动,是碰到了吧,那可是她的初吻呢。
夏默然悄悄地斜眼看了看肖韶炎的反应,还好,他只是像刚才那样保持着原本的动作。夏默然微微地松了口气,他应该没有感觉到吧,毕竟那只是很轻很轻的一下,他应该没有注意到吧。想到这儿夏默然稍稍地释怀了,看着肖韶炎唇上黏着的纸屑也不敢再有动作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地说:“我输了。”
“那要表演节目噢。”路黎析的声音里带着巧笑。
夏默然磨蹭了半晌才站起来,说:“我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看着众人都盯着自己,夏默然咳嗽了两声,回想着昨天晚上殷筱筱给自己念的那个笑话:
“小兔说:‘我妈妈叫我小兔兔,好听。’
小猪说:‘我妈妈叫我小猪猪,也好听。’
小狗说:‘我妈妈叫我小狗狗,也很好听。’
小鸡说:‘你们聊,我先走了。’
小兔说:‘我是兔娘养的!’
小猪说:‘我是猪娘养的!’
小鸡说:‘我是鸡娘养的!’
小狗说:‘你们聊,我先走了!’
0号陪练说:‘外人叫我零陪,好听。’
1号陪练说:‘外人叫我一陪,也好听。’
2号陪练说:‘外人叫我二陪,也很好听。’
3号陪练说:‘你们聊,我先走了。’
猫对我说:‘我是你奶奶的猫,好听。’
狗对我说:‘我是你奶奶的狗,也好听。’
鱼对我说:‘我是你奶奶的鱼,也很好听。’
熊说:‘你们聊,我先走了。’
浪客说:‘人们叫我浪人,好听。’
武士说:‘人们叫我武人,也好听。’
高手说:‘人们叫我高人,也很好听。’
剑客说:‘你们聊,我先走了。’”
夏默然说完,发现整个包厢里一片寂静,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问:“是不是有点冷呀?”
坐在她身旁的路黎析浅笑着说:“还行吧。”
既然这样,夏默然便放心了些,坐了下去。
不知道谁先开口说了句:“欧阳唱首歌吧,你今天可是寿星呢。”
这个提议,立马迎来了大伙儿的赞同。
“欧阳唱歌很好听的。”一旁的路黎析小声地说了一句,等夏默然回过神来才发现他这话是跟她说的。
此时包厢里的音乐已经响了起来,不知道是谁点了陈奕迅的《好久不见》。
夏默然看着拿着话筒斜倚着一边柜台的欧阳,他唱歌时的声音低沉而又有磁性,透着淡淡的感慨和悲伤。
夏默然一只手撑着脑袋,斜着身子听得有些入神。
这时她的耳边突然有一个很小的声音在盘旋,“原来这就是你一直缠着我的目的呀,竟然偷亲我。”
这个声音让夏默然的整个身子一惊,她睁大眼睛朝着肖韶炎看去,她看见肖韶炎的唇角微微地抽动了一下,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竟然感觉到了。”夏默然吞了吞唾沫,她多希望这一刻,她其实是幻听了,其实肖韶炎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明明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而已。而那本身就只是一个意外!
只是意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