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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时间忘了带走悲伤 (2)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落落一直直呼我为“情”,刚开始我以为是我的名字笔画太多,他没有记住,但就算不会写,大家都是一起念“悯情”啊。后来不知不觉间,“情”这样的称呼成为了落落的专署。只有在他极度生气,而且真的生气时,他才会叫我的全名。

84第一场雪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可是今晚才下第一场雪。

如果阳光是天空的笑容,雨是天空的泪……那么雪呢?

是哭干了所有眼泪后挤出来的“血”吧!下雪天一点都不浪漫,呼吸一口空气,都像被利器割痛喉咙似的。

为了表现出我的诚意,晚上六点半我就开始出门,明知道落落没这么早来也没关系,等待也是一种幸福的事。

我们都已经习惯了等待,我等待着小谨,落落等待着我。不过,今晚看见落落后,我们都可以结束这六年漫长的等待了。

一小时过去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可是落落依然没有出现。大概是因为下雪的关系,今晚外出的人特别少,静止的秋千架显得格外凄凉。

我跑到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一罐热咖啡,担心会错过落落,马上迅速又跑回秋千架上。

早知道今晚会下雪的话,就不挑这种没格调的地方了,随便找家有暖气的快餐店,都比这里好啊。

好吧,我决定咬紧牙关再等半小时,等到晚上十点,要是他还没有来的话,就打电话催一下。

阿嚏——阿嚏——阿嚏打得特别响亮,该不会已经感冒了吧。

准时晚上十点的时候,我决定不管什么原因,都绝对不能原谅落落这家伙让我一直等了三个多小时。

“嘟……嘟……喂。”电话响了两声之后,有人接听了,可是不是落落的声音,而是女孩的声音。

这么晚了,为什么落落的电话是一个女孩接的呢?慌张之下,我连忙挂了电话,仔细地看一遍是否拨错号了,可是号码里面显示的,确实是落落的名字啊。虽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是刚才接电话的女孩,好像是伍伈。

那个丫头为什么会在落落家里?真是越想越气人,她一定挑拨离间了吧,所以落落不可能出来见我。

自古红颜都是祸水啊。长得好看的女人都是妖精,男人都是这样,宁愿相信眼前的美女,也不相信有多年交情的死党!

鬼迷心窍啊!鬼迷心窍啊!尤其是像落落这种神经大条的男孩,人家给他一点儿甜头,他就马上中了人家的迷魂阵!

气死我了!!

85神志不清

翌日。

全程观看了本年度华丽丽的第一场雪后,我就华丽丽地发烧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过了上课时间,闹钟响过了吗?我睡得完全没听见。

在意识迷糊的状态下,我给小晗发了简讯,请她替我请病假。

放下电话后,我再度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中途断断续续地爬起身去厕所和喝水,身体时而发烫时而发冷。

家里连感冒药也没有,想爬起身去医院,可是身体像一团棉花使不出力气。

还是直接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不行!我不能叫救护车!我拍响胸口说能照顾自己,爸爸妈妈才让我一个人生活的,如果被他们知道我病成这样,一定会强行让我跟他们走的。

想的事情多了,心也开始累了,我窝在沙发上再一次熟睡了过去。

“情!情!情!醒醒啊!”

怎么了?地震还是火灾啊?谁不断地摇晃我呢?

会这么叫我的人,也就只有落落吧。可是我使出全身的力气睁开了双眼,视线还是模糊的一团,我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就像梦境一样。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落落来找我了吗?他愿意见我了吗?

我很想问,但是咽喉一阵发烫,挤出一个字也相当困难。

“救护车马上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哦!”

坚持住又能怎么样?只要我能坚持住的话,就能够回到过去吗?一切能够从头来过吗?没有目的地的前路,真的很漫长,我不知道在哪里拐弯,也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难怪别人常说,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是你的整个世界。当失去这个人的时候,也就等于失去了整个世界。

“对不起……对不起……”虽然无法看清对方的脸,但我紧紧地握住他的掌心,挤出仅有的最后一口力气说,“因为我不是一个乖小孩,所以爸爸不要我了……小谨也不要我了……落落……”

说到这里,我的眼泪、鼻涕忍不住跑了出来。我使劲地把它们抽了回去,这些话也许会成为我的遗言,无论如何都要表达出来。

“落落也不要我了……”呜呜呜,该死的眼泪和鼻涕为什么这么活跃呢?害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情!你不是孤单一个人的,我哪里也不会去,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

他紧紧地把我抱住,把我的身体埋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我看不见他的眼睛,不过我能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渐渐沾湿了我的衣服,他哭了。

所谓的永远,都只不过是美丽的谎言罢了。

这些话爸爸说过,小谨说过,落落也同样说过。

我还记得,在幼儿园的滑梯底下,小谨曾经许下承诺——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后来落落也许下了同样的承诺。

或许……对于年轻的我们来说,没有永远的承诺,只有承诺要永远。

86极度后悔

五天后。

悯情在医院里已经足足昏迷了五天。

这五天以来,医生每天替她吊点滴、作检查,虽然已经退烧了,但她仍没有醒过来。

上次仅仅因为疲劳过度就昏迷了三天,而这次她病得这么重,落落有不好的预感。

落落一直陪在悯情身边,之前他因为脚伤请了病假,所以这段时间他不去学校也没关系。

落落多次询问医生,为什么悯情还没醒过来,医生只能以他专业的角度解释给落落听。

大脑对人体的重要性,就好比计算机的CPU一样重要,它掌管着一切机能的运作。人在发烧期间,抵抗力下降,脑部会受到病菌的入侵,如果不将这些病菌消灭,病人就没有办法清醒过来。

但是悯情现在的状况是已经退烧了,接下来只能靠她的意志。毕竟医生不是神,他不能操控病人的意识。

在落落发现悯情发烧的那天,他看见荧荧鬼鬼祟祟地拿走家里的药箱。落落觉得奇怪,荧荧身上并没有伤,为什么要捧走家里的药箱,而且还是偷偷摸摸的。于是落落便问荧荧发生了什么事,荧荧答应过悯情所以坚决不说。可是荧荧没有想到,落落偷偷跟踪荧荧来到了悯情的家里。

看见倒在地上的悯情,荧荧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落落马上将她抱起并叫来救护车。因为这件事,落落还狠狠责骂了荧荧一顿。

看见悯情脑袋和身上的伤,落落就像痛到了骨子里,他后悔死了答应伍伈的那个愚蠢的要求。

除了上课时间,荧荧也一直留守在病房里。荧荧一直责怪自己,如果当时他叫她去医院就好了,或许可以减轻伤害程度。

雪白的病房里面,到处充满了风信子的香味。落落知道悯情超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所以他把病房布置得像花园一样美丽,病房里绽放着各色的风信子。

在落落不眠不休的第五天,悯情终于醒了。

她像个初生婴儿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感觉陌生而又期待。看见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落落有种想站在珠穆朗玛峰上大叫的冲动。可惜,他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很久,登上高峰就会有摔下谷底的危险。

“这是哪里?”悯情四周环顾了一番,她知道这里是医院,但是对于进院前的记忆好像都失去了。

“情!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落落激动得紧紧把悯情抱在怀里。

对于醒来后看见的第一个人的怀抱,悯情觉得很惊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无法推开。

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后,落落告诉悯情,这里是医院,她因为发高烧所以一直昏迷在医院里。

看见悯情安然无恙地醒来,落落感动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正用手袖擦干,打算通知医生的时候,却被悯情突如其来的三个字惊住了。

“你是谁?”悯情看着时而兴奋,时而难过的落落问。

悯情觉得,眼前这个男孩,她应该是认识的,而对方也很明显认识她。但是在脑海里,却完全搜索不到属于他的记忆!

87记忆消失

“情!你不要吓我啊,我是落落啊!你青梅竹马的落落!”落落惊慌失措地抓着悯情的双肩,大声地吼道。

而这张面孔、这个声音,对于悯情来说只能归纳为两个字——陌生。

他叫她“情”,她在怀疑,这是她的名字吗?可是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落落的声音,引来了正在巡视的护士,护士们看见悯情醒来后马上通知了她的主诊医生。

在医生给悯情检查的期间,落落只能在病房外等候。而这时候,悯情的爸爸、妈妈、朋友,还有夏夕都赶来了。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人数多得把医生吓了一跳。对于刚苏醒的失忆症患者,医生不允许太多人同时骚扰悯情,怕会刺激她的脑部神经。

医生诊断为选择性失忆,这种状况对于脑部受损的患者来说经常出现。她只会选择记得她开心的事,其余的一律遗忘。不过,大多数患者都无法控制自身所保留的记忆,因为记忆没有任何实质的形态,所以很容易因部分脑细胞死亡而彻底遗忘。

医生离开后,大家想冲进病房里面探望悯情,可是悯情的妈妈张开双臂,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大家听我说,悯情是因为不想想起以前的事,所以才会将记忆封印起来的。所以我希望大家不要跟她提起以前的事,让她开始新的生活吧!”

对于悯情妈妈的请求,所有人都觉得很意外。一般遇到这种状况,不都会想尽办法,让她尽快恢复记忆的吗?

悯情妈妈坚持如果大家不答应她的话,就不让大家进病房。

重新或许对悯情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于是大家都答应了。但是……除了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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