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意漫布，夜色洇黑如墨，古晟锦一路都在回想秦慕词征仲迟疑的瞬间。
侧头瞧瞧眉梢眼底都蕴了小女人式喜悦的莫九九，他忽然后悔。
至于是后悔给她挑了白礼服勾起兄弟的忧伤记忆还是其它，向来聪睿的他难以辨别清楚。
或许，兼而有之。
“谢谢你。”
从梦幻般的氛围里挣扎出来，很久不曾这么开心的莫九九有感而发——
原以为舞步早已随同死亡的爱情而僵硬，所以这两年从没跳过舞。今晚，却发现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痊愈，心头伤口不会再因稍微碰触就鲜血淋漓，钝了，淡了，放下了。早在蓝调俱乐部那天能坚定说NO就证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吧，不得不承认的是，误打误撞认识的古某人在这个彻底结束的过程中起了作用。也许他是无心，自己却不能不视帮助而不见。知恩图报，淑女当为之。
太过正式的道谢让神思起伏的古晟锦诧异，侧眸一笑，他看到她脸上又在迅速变幻表情：
“貌似这是第一次我从你口里听到对我真诚的谢意，不过，口头说说就算了吗，没其它表示？”
“你想要什么其它表示？”心情大好的莫九九笑容灿烂，巴眨眼睛道：
“要不请你吃东西吧？事先说明，我没能力请你去高档地方。”
“上次烧烤没吃完就撤了…”
“好好，难得你不敲诈我，今晚烧烤随你吃。这个时候，三元哥应该还没收摊。”
雀跃的嗓音里溢满毫不掩饰的愉悦，莫九九完全没发现古晟锦温柔的笑意正慢慢深邃——
从山庄驶出来没多久，一辆白色途安就跟了在后面，本想是哪位正好同路的客人，可是，将车开得忽快忽慢的他发现绝不是，因为无论他多快或多慢，那车也会随之改变速度，由此足可证明是故意的。脑海里迅速列出公司里开这款车的人，不动声色的古晟锦在到达白下区夜市时将车速放到最慢，终于从车牌确定一路尾随的是朱海琼。
她费劲的一路跟随，是为了什么？
莫九九其实也注意到和自己跳舞时秦慕词的恍惚，想了想，心底柔软的她忍不住发问：
“有没有注意到今晚董事长好像不太开心，他是不是还在为金大金的事烦恼？”
“他…”正思索朱海琼尾随而至的古晟锦欲言又止，随后淡淡道：
“不是，别乱猜。以他的本事，完全能解决好那件事。”
“你不会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吧？”
“你好像很关心他？”
车稳稳停了，古晟锦想都没想就冒出这么一句，搁在方向盘的手蓦地僵硬——
怎么问出这种话？
好在心性简单的莫九九并没察觉什么不妥，蹙起秀眉解释：
“金大金的事虽然不是我干的，可我一走了之，留下个烂摊子给董事长，有点过意不去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