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一张利嘴,今日怎么不开口了?”他的语气带着不解的讽刺。
“臣妾不过是怕说错话,惹恼了皇上。”我语气漠然,仿佛完全不关心一般。
“皇后想说什么?”他的语气变得异常的凛厉。
“皇上既然如此紧张,那便是和臣妾要说的相差无几了。”我不想再和他有什么冲突,故意回避道,抬起头平视前方的黑暗。
“说。”他的这个字带着几分强迫,还有几分恨。他是恨我这个女人吧,纵使被割断手足地住在这栖凤宫,却仍然也不安分,以后狡兔死走狗烹恐怕也是在所难免罢……
“久久按兵不动,也不是办法。事总是要被挑起的,只是要看地利人和。”我语气漠然地说道,“许由此次表现不佳,在军中受到些不满,也是情理之中的不是?”
我的话一说出来,他沉默了,我看不到他是用什么样的眼神在看我,但是我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如怒火一般的戒心。既然朝堂都可以宗室派和外戚派泾渭分明,又何况兄弟情义重,军令如山倒的军队。要这两方发生一些争斗轻而易举,到时候沈焕再出面,兵权夺到手绝不是难事。
“妇道人家始终想得太简单了。”许久之后他说,语气里带着轻蔑,“薛冲已经是深得军心。”
“皇上不是还有固若金汤的百万羽林军吗?”我听了他的话蹙额问道,但是心里却忧心地蒙上一层阴影。
我听到的不是回答,而是一声故意不想让我听到的叹息。我心头一紧,微侧头向他问道:“皇上的意思是,羽林军令符在太后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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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卯时一刻,就有人来敲门。成玦走到门口把门打开,看到外面站着的人虽穿着汉人的装束,但是神情和体型一看就知道是军队里的佼佼者。成玦神情黯淡地走出了房间,带上了门,然后对几人说:“走吧。”
神医所住的地方原本就不在京城,倒也免去了许多出城的麻烦,成玦跨上他们给他准备的马,就随着他们一路往西边而去。天边现出日光的微红,他抬头瞥了一眼,等下了山他往路的来处看去,竟看到了京城的一角,心里突然像是被什么堵满了似的,眼中竟蒙上了一层薄雾,随即转头往前方看去,再也不敢回头。
在十一二岁的时候,他离开了辽国,那是辽王亲自安排的,当时他就能懂得个中原因了。所以,当陈奕瑞被人带着来敲门时,他最终才会选择留下他。因为同是皇长子,同样是生母失势,在同样的年龄,都是希望在宫外寻得一个安身之所。这件事,他没有告诉吴翦青,但是他不确定,她会不会通过其他的方法得知。他想做的,只是自己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