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阳光带着暖煦,宛若豆蔻年华的少女,丝毫不吝惜自己的美丽,不停地在绿色的树叶上跳舞。从夜晚出宫之后,皇上的侍卫一路带着皇长子往京城外奔去,却也没有奔多远,就在一处山林里停下了。
对于皇长子拜师学艺一事,皇上早有安排,京城附近有一个脾气古怪的神医,隐居在距离京城不过十多里的山里,一年只进京两次,看病治人不收分文,绝不给王侯富贵看病。而皇长子停下来的地方,正是这位神医隐居的山林。
他们上了山之后就下了马,四处观察打探之后,才找到了神医的住所。保护皇长子的御前侍卫轻轻敲了门,里面传来了一个年轻的声音问道:“谁啊?”几个人都是奇怪,怎么神医这么年轻?但是转念又想是徒弟也不一定。
“在下素闻神医大名,今日是来拜师学艺的。”皇长子恭敬地说道。
没过多久门开了,站在门口的是一个青年男子,应是是差不多而立之年。那个男子看了看面前的几个人,中间的是一个小孩儿,周围的有四个严重硬气逼人的男子。虽是穿着普通衣装,但是也一眼能够看出衣料昂贵。一看如此他便笑了:“在下从不医治王侯富贵,更孰论收留王侯富贵做徒弟?”
几个人听了他这话都是神色一紧,以为他看出了皇长子的身份,四个侍卫同时对男子拔剑相向。那男子非但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可笑之极,还未拜师,便已生弑师之心,小公子,看不出来你还有几分果敢胆量。”
“神医,神医,你一定要收我!”皇长子一听这话,立刻跪下来磕头,几个侍卫见皇长子跪下,又统一收回剑单膝跪下。
“王侯富贵的子孙,又怎会缺医少药?为何要拜师学医?”男子见着模样,不禁认真问道。
“因为……因为……”皇长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眼珠一转突然想出一个理由,“因为君子一诺千金,这是我对别人许下的承诺!”
“为赌誓而学医?哼,也太看轻了我医家。”
“不是为赌誓!是为了承诺!我承诺要治好她的病,我就一定要做到!”皇长子一听男子的话着急地说道。
“你先进来,如果待会儿你还不会改变主意,我就收你。”那男子说完就转身走进屋,皇长子欣喜的跟进去,侍卫起身刚要进来,那男子就说到:
“四位还是先止步吧。否则你家公子的目的没有达成,四位也不好交差。”
侍卫听了虽不愿,但是也只得退到原地,安静等候。男子带着皇长子到了屋子的后院,后院看出来是个药圃,穿过药圃在一株树下,立着一块墓碑,上面写着:恩师孟昶信之墓。
“你都看见了,你想拜见的孟神医已经在半年之前病逝,所以我不能收你。”男子说道。
“你是神医的徒弟,想必也医术精湛,我愿意拜你为师。”皇长子执着地说,又准备跪下磕头,男子却阻止了他。
“我既然秉承恩师衣钵,就不能收富贵子弟为徒,你还是请回吧。”男子说道。
“医者不是应该胸怀天下吗?”皇长子问道。
“正是。”
“那难道富贵人家的人就不是人,就不属于天下吗?”皇长子执着地问。
“你不要想用这种方法来激我。”男子轻蔑一笑。
“富贵人家的人也会遇到寻常大夫不能医治的病,难道他们就不是人,不值得你去医了吗?”皇长子说道,“难道你身为一个医者,你愿意看到一个人被病痛折磨,命运凄惨而不出手相助,仅仅因为他是富贵人家,就必须得终生受到命运的不公?”
“呵呵,黄毛小儿有几分魄力。”男子听了不禁笑了,“你真想拜师?”
“天地可鉴!”
“好,我今天收你为徒,但是带你来的那几个人必须离开,如果让我看见了其中一个,我立刻把你逐出师门,我的徒弟不能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哥!”
“师父请受徒儿一拜!”皇长子一听到男子的话立刻跪了下来。
“嗯,你先出去把那几个人遣走,再回来我有话对你说。”男子说道。
“是,师父。”皇长子兴冲冲地跑出去,对着侍卫交代了几声,看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了,才又回去见那男子正在药圃里查看着什么。
“师父。”他清脆地唤了一声。那男子抬起头来,便走出了药圃带他进了屋。
“黄毛小儿,你叫什么名字?”那男子问道。皇长子一想自己身在外面,而且师父又不喜欢富贵人家的孩子,那就不能说真名了。瑞,就是吉祥,那就对他说叫吉祥吧。
“吉祥。”皇长子说道。
“吉祥?真是个财主起的名字。”那男子笑道,“我叫成玦。以后我要是死了,你给我刻碑的时候,可别忘了你师父的名字。”
“师父真人下凡,不会死的。”皇长子立马说道。
“我倒不想不死,这人世间太多的苦难,要是没有大限之日,就没有解脱之时。你不会是想苦死我吧?”成玦笑着就往山上走,皇长子忙不迭地跟在后面。
“师父,为什么不行拜师大礼?”皇长子见成玦一路往山上走,不解地问道。
“那些虚的行了也没用,你若是真心拜师,我教你一天你也会记得我是你师父,你如果只是为了取巧骗人,我教你一辈子你也不会记得我是你师父。”成玦大步走着,“人心才是最重要的。我收你为徒,不过是看你这小子不坏,并不是真想占你便宜,让你叫我声师父。”
“谢师父教诲。”皇长子一本正经地说,“师父,我们现在去哪儿?”
“趁天色还早,带你熟悉这片的路和地形。”成玦说,“山路崎岖险恶,草药的生长与地势土壤联系紧密,若掌握了山的地形和光照的关系,找草药就会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