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利文清变得很高兴,她在这府中的乐趣之一就是看利文沂不高兴,笑容如若春花,一言一语都透着喜悦。
饭后,女客们由侍女引着,或去了静太妃处,或去了暖阁,围坐在一起闲聊、打叶子牌消磨时间,等着下午戏班子过来看戏。苏晗这才得以回到无忧阁喘口气。
进门的时候,就见晚香正帮楚云铮宽衣,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举动自不必说,那份细致、温柔……苏晗脸色更黑,想一脚把她踹出去。
晚香退下之后,苏晗气道:“脱个衣服还要人服侍……哼!”说着胡乱脱下外衣,往床上一趟,“你去别处睡!我要睡这儿!”
楚云铮留意到了她方才每个细微的反应,目光微闪,没理会她的话,不由分说把她推到床里侧,“若到别处,睡出事来该如何?”
苏晗瞪大了眼睛,觉得他这话很有问题,“怕睡出事?你早就有事了吧?”
“先前是无事,你今日给我提了醒,日后自然就说不准了。”楚云铮故意逗她。
“有什么说不准的?你现在就弄点事出来吧!”苏晗手脚并用把他往床下撵。
楚云铮忍着笑,捉住她胡乱挥舞的小手,淡淡问道:“依你看,去找谁合适?人找到了,安置到哪里呢?”
苏晗要被气晕了,“说的对啊,这自然是我该给你安排的事。”之后看向门外,扬声唤道:“晚香!进来!”随即就要下床去,“我给你们让地方,反正我也是占着地方,不能让你尽兴!”话到末尾,已是恨声恨气的。
楚云铮笑着把她禁锢在怀里,让她一动都动不得。
晚香进门来,绕过屏风,恭声道:“王妃唤奴婢何事?”
苏晗刚要说话,就被楚云铮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楚云铮转眼凝视晚香片刻,在苏晗耳边低语:“倒算是好看。”
苏晗手脚扑腾着要下床,一刻也不想留在这房里了,嘴巴张开来,咬住了他手指。
楚云铮看着怀里气急败坏的人,知道再闹下去就要出事了,忙先打发了晚香:“退下,无事。”
晚香转身之际,飞快地扫了一眼,就见躺在里侧的王妃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很狼狈的样子,而王爷,则挂着清朗的笑。她脸色就转为黯然。
“好看……好看你不叫人留下来?!”苏晗松开嘴,气喘吁吁地问他。
“我看着她,想的还是你。”楚云铮企图让她安静下来,“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苏晗翻了翻眼睛,“花言巧语!没我的时候呢?”通房,其实是很可怜又很可悲的一种人,不见得一定会得到男人的喜欢,男人完全可以把通房当做一种填补需要的工具。
楚云铮想了想,“没你的时候,也没她。”
“什么意思?”
他不答,却半真半假地指责道:“妒妇。”
苏晗愕然。在她意念中,这是和自己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一个词汇。
“我却爱煞了你这番模样。”他笑着,撑起身,低下头来,吮住她微启的唇瓣。
爱,这个字眼……她在回京之前,似乎想过,无果,之后便将这回事放下了,甚至在今日之前,也没认真地问过自己……你,爱不爱他。
到今日,她本能的反应告诉自己,自己的确是在吃醋,甚至这醋吃得有些无厘头,有些无理取闹。
也由此意识到,他是摄政王,他的光芒,他的英俊,都是能令很多女子倾倒、爱慕的。他只是没有对别人好,却不等于,他对自己好就是应该的。
他又不欠你什么,凭什么要对你如此?就因为一个情字,那他就如他自己所说……活该么?
为什么不珍惜?为什么不将心思多放在他身上一些,却只是一味纠结那些可有可无、毫无益处的情绪?
为什么……这么自私?
若如此,你有什么资格享有他、享有他的照顾?
不懂得如何去面对感情的女子,若不自省,真是有些可恨的。
她心海翻腾着,眼睛没来由地有些发热,展开手臂,紧紧地环住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灼热的气息,感受着他蝶恋花一般的亲吻、轻抚。
“苏晗,”他仍是毫不心急的样子,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凝着她的眼睛,柔声问,“喜欢么?”
她轻轻点头。
他俯下头,唇落在她心口的朱砂痣,吮吻。
她无力地抬手,去抓他的头发,想阻止他,结果却是拔下了他头上发簪。浓密漆黑的长发散落下来,落到她身上,带着几分微薄的凉意。
院中侍女的低语声令苏晗猛然惊醒,她侧开脸,“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大白天的,静太妃还在庆祝寿辰,实在不是时候。
“你是我的女人,没有什么是你需要顾忌的。”
这一次,她如花绽放。昏昏沉沉,眼中、心里,仅只眼前人,再也没有任何气力,去念及其他。
苏晗醒来时,看了看天色,心里就急起来。已经黄昏了!她睡过头了!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觉得浑身酸痛。
“自作孽,活该!”她没好气地咕哝着。
别人她不在意,可红玉、翡翠、利文清这些熟人还是要顾及的,这三个人,说话从来不见外,有什么说什么,出点糗就真够她瞧的。
穿衣服时,觉得很不自在,转转眼睛,想着反正已经是半天没露面了,也不差多磨蹭一会儿,便命人打水,以最快的速度沐浴,之后更衣。去紫竹院的路上问了红玉,知道楚云铮早就出门了,此时应该已经去了静太妃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