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抑的太久了，憋屈的也太久了，缩在他的胸口，直哭着，一直一直都没停。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她嘴里，穆回疼，像只受伤的小野兽，呜呜咽咽地直嚷嚷着，双手揪着秦衍的衣襟，一额头的冷汗，身子都在打颤。
秦衍将医生叫来，强制性地打了稳定针、挂了水，才算消停下来，不过，依旧是一副无助茫然又痛楚的小模样。
“她经常这样……做噩梦？”是医生的声音。
“不清楚，只是闹了很久。”秦衍看着床上那个像刺猬一般蜷在床上的女孩。
“她以前是不是经历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医生问。
秦衍想了想还是正视医生的问题：“16岁的时候，她姐姐死了，还有一个和她要好的男孩也在同一天死了。”
秦衍一句话概括，他隐隐能猜到什么了。
“这就难怪了，她的症状很像抑郁症，应该是心理负担太重，这是隐形的心理疾病，平常掩饰得很好，不过到看不出来，估计应该是第一次发病。”
“抑郁症？很严重？”秦衍的声音，充满诧异和、担忧……
“这个病可轻可重，关键是看她心里怎么想了，如果她自己想通了，那就没什么大碍。”
“她如果想不通呢？”
他估摸人的性子是极准地，穆回，着实骨子里就是那种执拗的人。
“那就严重了，弄不好就成精神病了，不过看现在情况应该不要紧，小姑娘的自我控制意识很强，只有在刺激过渡才会出现短暂的精神恍惚，神经错乱，现在可以先用些中药调理一下，怎么说，这是心病，家里人平日里多疏导疏导，最好能解开她的心结，要不然也都只是治标不治本呢，还有不要刺激她。”
心结……
抑郁症……
秦衍看着她脸上还没有干透的眼泪，心里真的是有一股说不出的东西……
恐怕连穆政委都不知道的事情吧。
医生走后，秦衍将穆回重新拉近自己怀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部，很轻很柔。
穆回这会安静多了，以婴孩的睡姿，嵌在秦衍的怀里。
他想，现在这样的她，只有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能放心。
心里打定了主意得尽快回去。
秦衍正站在病床前拿着一根银质勺子慢慢搅着一个白瓷碗里的粥，香味四溢，而他的注视着白粥的眼神很是认真，眉目之间，宛如远山青黛浮光掠影。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的样子，确是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穆回睁开眼睛，努力让自己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便对上了秦衍的眸子，刹那间，她竟有种错觉。
“醒了？”
“秦衍……怎么是你？”她皱着眉头，轻唤道，发出的声音却和她的现在的感觉一样，干涩、无力。
鼻尖充斥着一股医院独有的药水味。
很讨厌的味道。
“你还以为是谁？”脸侧是斑驳的光影。
穆回小心想的挪动下自己，却发现手脚都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
随即全身虚脱下来剧烈地咳嗽，好想要将胃里的酸水全部咳出来。
下一刻便被搂进一个可以称得上温暖怀抱，一只手掌慌乱地抚着后背。
“你生病着呢，乖乖躺着，别乱动。”秦衍的语气带着宠溺。
他的手在她脖颈处温柔地摩挲着，像是在按摩，穆回确实觉得舒服不少。
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点的位置靠着，眼神扫了一眼四周，撇了撇嘴，是……医院，虽然这个病房确切的说像极了一个高级套房，家具应有尽有，但是她还是讨厌。
生病的人都很脆弱的，总希望自己最亲近的人陪在身边，穆回也不例外。
而秦衍这几句最平常的话却戳到了她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吸吸鼻子，竟然有点想哭。
心里在说：矫情了。
“我怎么把自己睡到医院来了？”
“还知道这是医院，昨晚淋了雨，有高烧迹象。”说着手抚上她的额头：“恩，烧退了，哪里不舒服告诉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顺滑的发丝从他的指尖倾泻。
不是没和秦衍有过亲密的接触，可这次的感觉似乎不一样，多了些……感动。
吸吸鼻子，点点头，然后好小声，好小声地说，“我饿了。”头，像个小孩子乖巧的靠在他肩头。
声音委屈，带着些许悲情的味儿。
秦衍笑，像以往一样啄了下她的唇，很轻。
“先喝点粥，暖暖胃，到现在没吃东西，不饿才怪。”
看着他细长的手指拿着银色的羹匙轻轻搅动着白色的米粥，泛起淡淡的米香，穆回砸吧着嘴巴，伸手就要去够。却被他一巴掌轻轻拍落。
“你干嘛？”
“乖乖做好。”
说着舀了一勺粥，吹了吹才递到她嘴边：“张嘴。”
穆回看着他熟门熟路的，穆回眨了眨眼睛，突然之间就没了想法，听话滴张开嘴，当那热的粥进了自己的肚子里，身上多了点精神，脑子也稍微清醒了点。
她记得萧楼走后，她去了酒吧，然后喝了两口酒，之后呢？
貌似就直接进医院了？
还有就是秦衍怎么找到她的呢？喝完一碗粥，穆回正靠在那思考这些个问题。
一碗浓稠苦涩的药汁就递到自己面前。
如果穆回判断不错的话，应该是传说中的中药。
“想什么呢，来听话，把它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