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大学士风清阙!”乔雨书扫了眼人群中姿态闲散的风清阙唤道。
风清阙无奈一撇嘴,站了出来,抱拳道:“臣在!”看吧,他就知道还是要他出马!
“本宫命你前往天牢,提审案犯,明日子时之前,给本宫一个交代!”那个女子留不得!
风清阙一怔,眸底闪过什么,无奈抿唇,告退,看来这一次他又要做她的侩子手了!
“忠勇侯!”乔雨书眸底一闪而过的无奈,若是可以她绝不会选择他,但她知道以现下他对她的情,他绝对不会背叛他的!
她现在必须选择相信!
楚子昂一怔,压下心中波动,出列跪地,道:“臣在!”她终于肯相信他了吗?
“本宫派你带领前燕家军赶赴边关,务必在此消息传到边关之前,震慑边关守将!”她给他燕家军的兵权,至于如何收复,就要看他自己了!
楚子昂心中波涛汹涌,压制住自己想要抬首看她一眼的冲动,坚定道:“臣,定不负娘娘厚望!”震慑兵马,他是最为熟悉的,他一定会做她最有利的手下!
“风丞相!”乔雨书抿唇,这文臣就要靠风丞相了!
风杰身子一颤,老迈的身子出列,抱拳道:“老臣明白!”现下他可真真是佩服这位皇后娘娘,如此年轻心思却缜密莫测,把所有事安排的如此妥当!
是大齐之幸,亦是百姓之福,更是皇上之福啊!
满朝文武一时间有些呆怔,他们何曾想到一介女子能有如此精明睿智的脑子,果敢利落的手段!
保皇党一群人惭愧的垂下头,心中震撼的同时却也感觉道欣慰与惭愧,原来皇上一直都没有错,错的是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
并且,错的离谱!
而就在这时,风清扬与一众太医自殿内走出,只见风清扬一身青衫染血,黑色的血洒在青衫上如一副写意的抽象画。
百官看到风清扬,发出不小的骚动,却碍于乔雨书,并未出声询问。
“皇上的身体如何?”乔雨书看着风清扬问道。
“皇上要见皇后娘娘……”风清扬淡雅的眸扫了一眼众人,却答非所问。
而乔雨书却是明了,不再多说什么,起身步入殿内。
寂静的殿内无声,李德才站在床头,脸色淡淡并看不出任何的悲切,平淡的出奇,乔雨书扫了一眼几日不见的李德才,微微挑眉,随后把视线投向敬德帝的身上。
敬德帝此刻消瘦的脸颊出现了老态,终于在他的脸上看出了他的年纪,此刻他才真真正正像是一个五十岁的老人。
乔雨书看着,眸底一片平静。
“你来了……”敬德帝此刻十分清醒,并未有庆阳殿上突然昏倒时那般的吓人,他看着乔雨书微微一笑,一如两年初见时,带着些许薄凉。
“恩。”乔雨书淡淡的应了一声,坐在他的身边,眸底无波无痕。
她是无情的,面对这个已经要离去的老人,她并无太多的感触,重活一世的人,知道生命的可贵,却也看透了生生死死,人是有来生的,他此刻死了,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皇后刚刚做得很好……”他刚刚都听李德才说了,果然的他没看错面前这个少女,十七岁,他十七岁的时候还是个莽撞的少年……
“皇上过奖了。”乔雨书并无多少诧异,这宫内的事,便是到了此刻,都没什么能够瞒得了他的,这点她一直知道!
“是皇后谦虚了……咳咳……”敬德帝笑着说,却止不住的咳了起来,苍白的脸因着剧烈的咳而出现了病态的红晕。
乔雨书凝眉,抬眸看着眼前的人,道:“臣妾还是唤风太医……”
“不!时间不多了,朕有事要交代给你!”敬德帝却打断她的话,舒了口气又道:“朕,以这风烛残年之躯,撑起大齐的天下是在太累了……”敬德帝说着有些惆怅,幽幽一叹。
“朕很累,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朕很想好好的睡一觉,也很怀念以前的自己,就像以前朕还不是这天下之主的时候那般,可以肆意的睡在无人的庙宇,也可以吃自己从农户家中盗来的家禽,朕记得那个味道才是最美的……”敬德帝说着眸子有着几分飘渺与怀念。
那时的快乐,是这些年中他怀念却得不到的。
乔雨书心口一滞,静静的听他说下去。
“我将立轩儿为帝,他是皇帝,作为他母后的你,便是大齐的皇太后,没人敢伤害你……”敬德帝说着,眉头一展,似乎解脱,又道:“而今日,我便把我的王朝交给你,希望你能够撑起它,我知道你可以的!”这是嘱托亦是信任!
李德才抬眸,浑浊的眼眸带着点点笑意,沟壑的脸上亦是变得柔和。
乔雨书眸子一深,终于知道那一日他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多谢皇上厚爱。”她对他是敬畏与感谢的,毕竟没有他乔雨书已经死在两年前了……
“好了,你退下吧,把那些保皇党唤来,朕有事要交代……”敬德帝微微一笑,浑浊的眸底是祥和。
乔雨书也不犹豫起身,向殿外走去,却脚步一顿,并未回身,语气淡淡的道:“皇上不必遗憾,臣妾可以告诉皇上,人是有来生的,皇上安心的去吧……”
床榻上,敬德帝一怔,苍白的脸上带着某种怔然,许久后才释然一笑。
原来……如此吗!
齐国天兆三十一年,五月二十,敬德帝崩天,享年五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