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阙眸底一暗,倒是显少的沉默了……
乔雨书一路自山间小路潜回寺内,途中并无异样,亦没遇到什么人,翻墙熟车熟路的赶到自己所在的禅房,收拾妥当之后,没做片刻的耽误便出了门。
小绿一直在门口候着,此刻听到声响,抬眸看向乔雨书却多少的都有些疑惑。
刚刚屋内明明一点声响都没有,就像……没有人一般。
乔雨书自然知道小绿疑惑什么,只是她却并不愿意多说,小绿生性纯良,对她是很忠心心肠阅历却是不够的,是以有些事她还是不知道微妙!
“十五皇子呢?”乔雨书斜睨了眼小绿,淡淡的问道。
“十五皇子在礼佛……”小绿说着脸色有些怪异,礼佛?骚扰佛门静地才是真吧?
“去看看。”乔雨书又岂会看不出小绿的怪异,淡淡挑眉,那孩子又惹了什么事?
金樽大佛伫立在大殿内,佛像祥和慈悲,大佛眼睛眯成一条缝,高高在上的藐视芸芸众生,似乎悲天悯人却是极其淡漠。
焚香萦绕,几抹飘渺,声声钟鸣,衬出几抹沧桑。
而不和谐的吵闹声却生生的破坏了那抹清幽的飘渺。
“我不要……我要找母妃……”吵闹的声音是少年,而那稚嫩的话却令人感到一阵阵的不对劲。
“阿弥陀佛,十五皇子还请稍安勿躁,平僧这就唤小沙弥去请淑妃娘娘……”道行高深的老方丈此刻慈祥的眉目间多了几分无奈,对这个痴儿皇子亦是没有办法。
“放肆!”冷冽的呵斥声响起,淡淡的声音不大,却足以震慑楚子轩。
楚子轩身子一颤,却生生的抬首,看向乔雨书,委屈的瘪着嘴。
乔雨书黛眉微微一挑,寡淡的瞳眸掠过被踢到远处的蒲团,眸底闪过不悦,冷声开口道:“你难不成忘了母妃教你的规矩不成!”
乔雨书说完,看向老方丈微微颈首道:“劳烦方丈大师了,轩儿自小便是痴儿,无礼之处还请大师海涵。”敬德帝崇尚佛教,齐国更是佛教之都,这脸面还是要做的。
方丈空惠的眼眸掠过乔雨书的面貌,随后垂下眼帘,和祥道:“淑妃娘娘折煞平僧了。”
楚子轩闻言,漆黑的眸底溢出泪光,雾气弥漫,却也是来了脾气,腾地一下起身,对着乔雨书无礼的嚷道:“他们都说你是我母妃,可是你就不是我的母妃,你不是子轩的母妃!”楚子轩说着眼眶一红,委屈的瘪嘴。
她就会教训自己,就会罚他扎马步,一点都不关心他,在皇撵上还那样看着他……
乔雨书身子一顿,转身看着楚子轩委屈的脸庞,瞳眸一眯,薄唇紧紧抿在一起。
难道真的是她多想了?
他真的只是一个痴儿?
想着,乔雨书启步向楚子轩走去,一袭白衣如莲绽放,倾洒了一地风华。
楚子轩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错了,后退一步,像个做错的孩子,见此乔雨书脚步一顿,眼眸一眯。
“皇儿何出此言?母妃自然就是皇儿的母妃,难道母妃会害你不成?”乔雨书慈祥一笑,眸底闪过诡秘的光,向楚子轩招手,示意他来自己身边。
楚子轩迟疑,咬着唇,又道:“真的是这样吗?可为什么我十七岁,你十五岁?为什么别人的母妃都比他们大?”楚子轩倔强抬眸,眸底映着真切的求知欲。
他不傻的,他知道他几岁了!
寺内,所有人闻言垂眸,有些时候他们便是聋子,瞎子。
乔雨书缓缓勾唇,收回自己的手,斜睨楚子轩道:“母妃怎么会比皇儿小呢,皇儿记错了,母妃比皇儿大呢。”乔雨书笑,如蒙骗小红帽的大灰狼。
楚子轩显然有些相信了,却又有些迟疑道:“可是……可是他们说……”
他想说却不代表乔雨书想听,凝眉,乔雨书佯装不悦道:“那么皇儿是相信母妃的话还是别人的呢?”
楚子轩立即点头如蒜却又慌忙摇头,赶紧道:“我自然是相信母后的,相信母后!”
乔雨书微微勾唇,再一次伸出手……
在佛寺住了一夜,翌日一早,乔雨书便带着楚子轩回了宫,一路上倒也是风平浪静的很。
景德宫内,敬德帝看着坐在自己身旁一袭盛装的少女,眼底思量由始自终没有消失过。
“皇上……臣妾认为这前往漠北讨伐胡人之大任非楚子昂莫属。”乔雨书为敬德帝倒了一杯茶,温雅说道,一身气质大气娴静。
敬德帝眼眸微微一眯,随后笑道:“就以爱妃所言。”这样一个女子纵使他阅人无数却终究是看不透!
也许,他的后宫正缺这么个管事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楚王恃恩而骄,恃宠放旷,纵私欲,进谗言,实属十恶不赦,虽今革除其一切封号,贬为庶人,为待罪之身,朕念其往日功勋,特准其戴罪立功,外番漠北屡犯我齐国商贾,为扬我大国国威,教化番邦刁蛮,宣朕之仁义,兹任罪民楚子昂统兵十万,讨伐凶逆,务使边疆小民知我大国威武,臣服于我。钦此天兆二十九年十月初八。”
守卫森严,幽冷肮脏的天牢之内,李德才宣旨后,淡淡的看向跪在地上的楚子昂,浑浊的眸底闪过怜悯道:“楚子昂接旨吧。”
楚子昂垂着的眼眸一颤,唇角渐渐闪现嘲讽。
他到了如今的地步,颜面尽失,她却还是不肯放过他,也好……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