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那美人儿“咚”的一声便已经倒在了地上,黑色的血蔓延到了她的全身,楚碧落瞅了瞅,再伸出脚尖踢了踢:“吓,连牙齿都快成黑色的了!”
毒貂的毒性果然是名不虚传!只是,看了看某个还赖在人家小手臂上面倒挂着不肯离开的大爷,哟呵,你还真当你是大爷?
楚碧落甩了甩衣袍,白袍子划过一道弧度,她朝着毒貂招手:“既然都已经咬了别人了,那就快回来。”
毒貂大爷尖尖的头从美人儿的小臂上面抬起来,滴溜滴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儿,相对于它的身体颇有些长地尾巴一甩,很明显,毒貂大爷撂挑子不干了!
楚碧落一笑:“过来。”语气平平。
毒貂大爷又是一甩尾巴。
楚碧落再笑:“过来。”磨牙。
毒貂大爷生气的一扭脖子,楚碧落咬牙,吓,你还真不怕把您那小脖子给拧断了?
楚碧落三笑:“喜欢兔子么?我看它的尾巴倒是蛮适合你的,就你那矮短身材,配兔子尾巴最漂亮了!”
哧溜一下,毒貂大爷已经乖乖的回到了楚碧落的衣袖里面了,它最引以为傲的尾巴好好的夹在屁股后面,一脸幽怨。其实楚碧落那袖子里面是暗藏玄机,里面有着一个连在袖子上面的小口袋,平时就是毒貂大爷的家了。
楚碧落点头:“嗯,米团子,长记性了,不错不错。”
衣袖从里面牵扯着动了动,毒貂大爷晃动着尾巴继续诉说着自己的不满,楚碧落一指头就给摁了下去:“叫米团子挺好,我喜欢。”
被摁住不能动的毒貂大爷委屈的转了转眼珠子。
地上,那美人儿的尸体已经化为了一堆灰烬,这就是毒貂之毒的骇人之处,大凡是被它咬到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却也会在喝一口水的时间里面化成一堆灰,楚碧落看了看,就算是火化的灰也没那么细!
兀的,袖子上下晃动个不停,楚碧落以为这是毒貂大爷正在发泄着它对于自己给它取的名字的不满,继续压低了手:“米团子,挺好听的,抗议无效!”
袖子还在动,楚碧落屈指咯嘣咯嘣的弹了弹里面的小脑袋:“别再瞎折腾啊,不然我就拿你练手,正好这么多年没干过解剖的事情了。”
袖子没动静了,嗯,很好,听话了。
楚碧落收回手正打算好好的继续睡一觉的时候,袖子里面的大爷又是哧溜一下,在空中翻腾了几下糯米团子一样的身子就跳上了房梁了。
楚碧落有些头疼的抚额:“大爷,我告诉你,你主子我每个月可都是有那么几天的,你是皮紧了是不是?”
那头,房梁上面大爷尾巴缠在横梁上好像正在拉扯着什么东西,楚碧落原本也不怎么在意的,不过一看之下,嘿,还真是有不怕死的!
小小嘴里面叼的不是别的,正是一角青色的衣衫。
楚碧落沉了沉脸:“米团子,正好今儿心情不好,把他咬下来我练练手!”
“呵呵,九少爷还真是铁石心肠!”
那厢,毒貂大爷还没来得及动手,那人便已经动身跳了下来,青色的衣袍流畅的从房梁上面跟着那个人的动作而飘然的落下,楚碧落觉得眼前就像是落下了一匹青色的瀑布,晃眼之间好像还有些凉爽的感觉迎面而来。
那人负手背对着她而站立,看不到脸,他身姿挺拔颀长,墨丝用一根简单的碧玉簪子固定住绾成发髻,和他的衣衫一起给人很风轻云淡的感觉。
“你是什么人?”楚碧落确定,自己在岐山并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男子,虽然只是一个背面,但是那种气质和岐山里面的人却不一样,很不一样。
“呵呵,不过是懒散人罢了。”
男子转过身,轻声笑道。
泼墨山水画的折扇摇晃生风,一团浓墨晕开在男子修长的手指之下,碧玉制成的扇骨,镂空雕刻着繁琐的图案,手腕处一抹朱红的坠子,连在那碧玉通透之间,而后隐没于宽大的衣袖之中。
楚碧落微愣之后,然后看向男子的脸……
剑眉斜插入鬓,微微上挑着,细且长的眸子宛如浩瀚的星空,深邃得能够叫人沉醉其中,却又看不出里面的真意,一抹笑意蜻蜓点水般飞快的划过男子堪比朱红的薄唇,愣是叫楚碧落的心整整漏跳了一拍半。
眼神停滞在那一张脸移不开,楚碧落这还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这样的男子,似乎……就像是一阵带着沁人脾胃香气的风,虽然那种气味昙花一现一般片刻即消逝,却又叫人难以忘却。
男子见到呆愣住的楚碧落,淡淡一笑,并没有不悦。
楚碧落看了半晌才感到心满意足,然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正要说话时眼前就出现了毒貂大爷那尖尖的脑袋,一拱一拱的把自己的小眼睛朝着楚碧落的方向抬高,嘴边的两小撮长长的毛上下颤动着,鄙视的样子好像是在控诉她见色起意。
“一边玩儿去!”毒貂大爷被楚碧落一个甩袖给扔回了房梁上面,撞得头昏眼花在横梁上喝醉了酒一般脚步虚浮。
楚碧落继续摸着自己的下巴,然后在男人淡淡的笑意中思索着一个很打紧的问题:“这么好的一副皮囊,就是不知道……解剖起来那手感和别的尸体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难得,那张脸的笑容不变。
男子折扇一收,那朱红色的坠子一下便全都入了他的袖中,碧玉的扇骨被掐在他两指之间,手微抬,男子噙着笑道:“在下闻清玄,仰慕岐山拜师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