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微微朝着那个人看过去,如今是他隐瞒身份,而她又从未发觉,他日若是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份,不知,会是怎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人哈哈大笑,“这么多年,连我九怪都被你给骗过了!”
丛林之中,风声乍起,树叶沙沙作响,吹滚着衣袖飞扬。
对面,那身影猛地一晃,吓得拓跋清玄连忙迈出去几个步子,在看到她只不过是再次一记翻身躲开那碎裂的岩石过后,停住了身形,也松了一口气,后背只在那刹那之间溢出冷汗,刚刚,真的是吓死他了。
九怪瞧着他那脸色刷白的样子,不由得继续揶揄:“你总是这样,有什么都埋在心底不叫人看出来,明明就很痛却咬着牙不说,明明就像救,却又止住脚步,怎么如此之无趣?”
拓跋清玄回眸看他,脸上的那个神色叫他微微一凛,然后,似乎有些后悔提到这个话题了。
只是,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当日我被人送上这九重峰的时候,怕又如何?叫又如何?”拓跋清玄背对着他,扬起的头似乎是要吞吐着天地吸纳其中的精华,却又带着淡淡的黯然,“那些害怕,早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消磨之中渐渐不存在了,我最为害怕的时候……”却没有人会管,这世上,我只能也只会靠我自己,唯有自己,才是最真实最不会背叛的存在。
“犹记得刚刚来的时候,似乎……你曾将我丢下这九重峰?”拓跋清玄说起往事语气风轻云淡,但是,往往那看似平静的层云之下,便是黑压压的乌云与蓄势待发的雷电。
九怪觉得一股很不好的感觉涌动全身,连头皮都有些发紧了,躲避着拓跋清玄,他嘿嘿一笑:“那个,我得去瞧瞧有没有人上来。”
想走?拓跋清玄挑眉,如今,可就是新帐旧账一起算的时候了。
“山顶有什么好玩儿的,不如……我送你一程……”嘴角的笑意有些邪邪的味道,九怪暗道一声不好之后,只觉得一股凌厉的气息朝着自己的罩门迎面劈过来,那气势,简直就是力拔山河可劈天地,不敢大意一分,九怪连连退后却避不开那气,只能闪身移到另一侧,只是,躲的时候躲得快乐一些,故而在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九怪就只能感觉自己正在极快的落下,而脚下,空无一物,却是那些由他一手培育却未曾成年长大昂扬着头等着他的毒物。
上面,是拓跋清玄凉凉的声音:“我扔我一次,如今,我也扔你一次,另外,在下面小心些,等会儿她若是真的掉下去,帮我接住她,不得有毫发损伤。”
希望,她莫要叫他失望。
看着对面,他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对着她在说话一般:“能够站在我身侧人,必定要经历磨难的,不然,日后,杀神诛仙,千难万险,你该如何承受得住?我能护你一时,却不能护你一世,唯有于九重天阙之上比肩而立,才能将天地万物踩于脚底。”
山间丛林之中有着一处空地,习习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楚碧落摸着毒貂大爷的头,一大一小两双眼睛,皆是充满着迷茫。
“米团子,我们……这是到了天堂?”楚碧落拍了拍毒貂大爷的脑袋,差点儿把它给摁进地底下去。
四周,都是灼灼的红叶,连成一片,就像是朝霞织成的一大片的毯子,一直迤逦拖到看不见尽头的地方,地上,落红一片,踩在上面就像是结婚时候用的那种红色的地毯,咯吱咯吱的响,有夕阳半偏着挂在天上,这样的情景,楚碧落曾经在电视里面见到过的,那个时候她就好想自己能够有一天去一个那样的地方,漫山遍野望不到尽头的枫叶,火红一片,就像是出嫁时候喜庆的样子,天知道楚碧落那个彪悍的外表之下,还是隐藏着正常女人的心,希望浪漫,更加向往那种纯洁神圣的红色地毯。
“唉。”楚碧落有些感慨,“米团子,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一想到以前……算了,还是不要再想了,实在是太伤感情了。”
抱着毒貂大爷一起躺下,楚碧落悠悠的看着眼前的景色,翘着双腿枕着手臂:“米团子,心情不好,咱们先睡一觉才去看那些神啊鬼啊什么的。”
毒貂大爷翘了翘胡子,没说话,确实很乖巧的蜷缩着身子和楚碧落凑在一起,主子安静的时候,它要更加的安静。
唉,楚碧落心中叹了一口气,来了好多年,也逍遥了好多年,她都快要忘记那些事情了。
曾经的曾经,那个彪悍的楚碧落也是有一些小女儿家的心思的,花前月下,只有尼姑庵的姑子才波澜不惊的,只可惜……楚碧落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这张脸长得真的就这么没吸引力?没吸引力也就算了吧,难不成还有排斥?所以那个她一看见就会忍不住害羞的男生,才会躲着她?
唉,果然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这回忆往事都回忆了大半天了,也不见有半个人影子冒出来,楚碧落就纳闷儿了,拨了拨毒貂大爷的毛,惹得它挥舞着自己的小爪子抗议:“米团子,你说,咋们都来这么久了,那人怎么还没出来?”
毒貂大爷甩了甩尾巴,楚碧落鄙视的看了它一眼:“我还没失忆呢,刚刚我们不是正好就吊在悬崖上的吗?然后,岩石裂开了,我还来不及躲开就已经掉了下去了,那个时候我的伤口裂开了,整个下半身都像是要从我的身体里面掉出去一样,疼得我都晕过去了,难不成我晕过去之后是你拉着我一起跑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