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雪花随风飞扬,坠入地面,化成白花花一片。
夜幕降临,花大将军府里一片灯火通明,偌大的将军府里只有一处暗如深夜,不仅没有丝毫的光亮,四周参天的树木将这片天地遮的严严实实,都月色都瞧不见一丁点。
感觉有人不断的呼喊着,略微冰冷的手轻拍着她的脸颊。她很想睁开眼眸,甩开那讨人厌的手。可是,偏偏眼皮很重,根本就睁不开眼睛。耳边只是隐约传来微弱的声响。
“明明叫你不要多事,这倒好,不但弄得全身湿透,还救了个死人上来。”那冰冷的嗓音满是不屑,轻哼一声以表厌恶。
“每条人命都有活着的权利,救人一命胜过七级浮屠。”温润悦耳的声音缓缓响起,看着眼前衣襟微湿的少年,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意。
“那你就继续救好了。冷死了!我要回去换衣服。还有,你差不多就好走了。生死有命,既然不能活着,就不要白费劲去就一个一心寻死的人。我先走了。”说罢,那抹急躁的身影唰的一声,消失在黑暗之中。
什么叫一心寻死了?谁一心寻死了?
她不过是……是……被人推入火海而已。那该死的混球,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千刀杀,该千刀万剐的人渣,竟然纵火烧她全家!
那怵目惊心的火焰,浓烟滚滚,伴随着阵阵爆炸声,倒塌的楼房,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她想找他们,可是同样纵身火海的她根本寸步难行。炽热的火焰,烧痛了她全身,最后连意识也逐渐飘远。
她不想死!她不能死!
眼睫毛缓缓上扬,躺在雪地上,满脸惨白的小女孩终是睁开眼眸。顿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如斯的脸。
一见她清醒,他微微一笑,笑容温柔得如同从树荫洒落的阳光般让人温暖。“你终于醒过来了,实在太好了。”他扶起她,小心翼翼的替她将厚实的披风拉好。
她呆呆的凝着他,眼中竟是困惑。眼前这小p孩,虽然长得赏心悦目,但是服饰与装扮那么奇怪的?
眼前这少年,约摸十四、五岁,一身雪白的长衫,随风微微飘起,白衣飘然,像不染烦杂的神仙的气质,长发随意垂落,黑色腰带飞扬,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却又似妖孽般妖娆妩媚。
他轻拍了拍她的冰凉的脸蛋,以为她被吓坏了。“没事就好,下次不要在到这里玩了。不然,下次掉到湖里就没人救你了。”要不是他突然想看看被白雪覆盖的竹林,那她铁定魂归西天了。
她狐惑的看了他一眼,随着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湖上。那看不清宽度与深度的湖面结了冰,中间倒是缺了一大个口子,那参差不齐的口子正冒着微微的寒气。她环视了黑森森四周,然后睇视着自己那娇弱的身板,最后将视线落到他身上。
“你……是谁?”苍白的唇微颤抖,但却比不上此刻心中的震惊。老天呐,她穿了!
他轻蹙眉心,略微冰凉的手,拍了拍她的脑门,轻叹一声。“柳千茗。”
她低首,垂眉,唇敛得紧紧的。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脚软,不由地依进他怀里。他伸手扶住她。“别逞强,我抱你进屋吧。”
“不用。”现在的她需要消化一下上天给她开的这个大玩笑。刚推开他的怀抱,却见自己双手满是伤痕,新伤旧患都有。难怪刚才她觉得特别疼痛了,原来这身子受伤了。不过,新伤不奇怪,但旧患从哪儿来?该不是这身躯整天被人虐待吧?敢情她穿成了粗使丫头不成?
他轻轻一笑,似乎不将她的拒绝当一回事,俯身,刚想抱起她时,不远处传来了气喘吁吁的声音。“小姐,小姐……”
一名清瘦的中年妇女提着灯笼,满脸担忧,哭丧着嘴脸的跑到他们跟前。“小姐……你没事吧?”
她看着眼前这位差点哭出來的清瘦妇女,那真诚的关怀,让她心头一热,眼眶有些发酸,张了张唇,半晌才轻轻的回应。“我没事,别担心。”
“那就好,太好了。”妇女用衣角擦了擦眼泪,吸了一口气,露出勉强的笑容。当她见着身侧的少年,连忙叩头道谢。“多谢表少爷,救命之恩。多谢表少爷……”刚才她不过被二夫人唤去主屋,途中虽看那帮少爷小姐们往忘忧园去,当时她就非常担心。但,心想大将军今日已回府,那帮少爷小姐们应该不至于那么胆大包天。但是很明显,她错了。她的小姐还是被欺负了。
“区区小事,不必如此。快起来吧。”温润少年,扶起她,温和的笑着。“既然你来了,那就赶快扶你家小姐回去休息吧。”
“是,表少爷。小姐,我们快进屋里。”
她默然颔首,抓紧披在她身上白色且过大的披风,显然不是她的披风。她定步,瞟了他一眼,冷清的说了一句。“谢谢。”
柳千茗望着那抹一瘸一瘸逐渐远去的背影,满心疑惑。刚才的花箬沫似乎褪去了往日胆怯懦弱,仅仅是一霎那,他感受到了从她身上散发出來的坚韧与倔犟。
这是个让人心疼的小姑娘。
轻推开房门,屋内的寒气与屋外相差无几。这屋子不但简陋而且相当破旧。如果不是有身边这自称是她奶娘的妇女在一侧照顾她,她根本不认为自己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最可悲的是,她还是嫡出大小姐!
嫡出大小姐遭受如此冷待,可想而知她的日子过得多么窝囊,难怪周身都是伤。看来这身躯的主人一定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