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依旧不语,林静冷冷的扯唇,“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让我们分开了三年多。”语气依旧是平缓的,但是语意不无指责的意思。再见到她,认出她,不是没有怨恨的。
终于,黎雨辰缓缓抬起头来,强忍着眼泪看着她,“你凭什么来指责我。”
“你觉得我没有资格?”林静冷笑,简直觉得她的话可笑至极,“因为你……”
没等林静说完,坐在对面的黎雨辰略有些失控的冲她吼道,“受害者不仅仅只有你一个人,我也是!”因为激动,整个人更是不住的颤抖着。
林静看着她,心里多少有些被她吓到,但是面上依旧强装镇定,眉头微蹙,一字一句的问道:“什么意思。”
抓过桌上的水杯,仰头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你们因为这件事误会而错过三年,可是我呢,我就活该被人侮辱吗?”看着她,黎雨辰质问道。
侮辱!林静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笃定的说道,“尚宁不是这样的人。”
黎雨辰苦笑,“如果他是这样的人,我早就报警了。”就是因为知道他不是,一切只是别人安排要报复他们的计划,而自己却无意中可悲的成了这个计划里的最主要的工具。
林静皱眉,没有开口,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黎雨辰缓缓开口,“我从小家里条件就很穷,上大学那年妈妈想尽办法也够凑齐我的学费,所以没个星期周末,我都会去学校附近的酒吧打工。那天我向平时一样去酒吧里打工,送酒过去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被他们叫住了,他们说他们临时有事,他们给了我500块钱,希望我帮忙把他们的朋友送到对面的酒店房间里去,要知道那500块钱对我来说是一个月的生活费,我没法不心动。可是我不知道他醉的那么厉害,更不知道他被人下了药……我……”黎雨辰有些哽咽,心里的委屈从来没有人可以述说。他们觉得因为她而让他们误会分开了三年,他们是受害者,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呢?他们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抱怨她!
林静深吸了口气,放在桌子下面的手蓦地握紧,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如常。问道,“所以孩子是那一夜留下来的?”端起咖啡啜吟了一口,那声音听似波澜不惊,但是如果足够仔细,就不难发现她那端着咖啡的手因为紧握而不禁微微的有些颤抖,原来她还是紧张的,还是害怕知道答案的。
“不是。”黎雨辰猛的冲她吼道,整个人像只受了惊的刺猬,全身的刺全都高高竖起防备着。“翰翰是我的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与你们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她的回答让林静不禁心底一沉,如此回答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孩子确定是裴尚宁的。
一股酸意突袭而来,眼眶竟然有发热的感觉,仰起头将已经蔓延至于眼眶的眼泪狠狠逼退回去。突然有些后悔将她留下,更后悔将这个问题问出了口,如果不问,她是不是就能永远当做不知道,那心中是不是就永远不会介怀?
黎雨辰腾的站起身,两侧的手紧握成拳,眼神也前所未有的决定,冷硬着语气说道:“对不起林小姐,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可以聊的,我还要上班,你请自便。”说完也不等临近开口,转身直直的离开。
林静看着她的背影,像是瞬间没了力气,她想问,却已经没有勇气再开口了。胸口闷的厉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眼前像是有了幻觉,她看见裴尚宁离她越来越远去,她想追,用力跑,却怎么也赶不上他的脚步。
怎么离开咖啡厅怎么开车回的程家大宅林静已记不清了,明明才发生的事,可是脑袋浑浑沌沌的完全不记得。衣服没换澡没洗进了房直直的躺在床上,闭着眼。脑海里不断弹跳出来的画面有她也有他,有一起欢笑的日子,也有两人争吵的时候,可是突然画面里多了个小孩,跑跳着跑来叫着裴尚宁爸爸,林静猛的睁眼,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那昏暗的月光透过云层透过玻璃再透过那片薄纱照在那房间的木质地板上。让这漆黑的夜,看到一丝光亮。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的响起,那来点闪烁的光成了这黑夜里跳跃着。拿过手机看见那上面显示着的来电,手迟迟没有按下接听。
手机在她手里发了疯似地疯狂叫着,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欢快跳跃的音符,说她畏惧也好,说她胆小也罢,她有时候真希望自己是只鸵鸟,将头埋在沙里,什么都不闻也不问。
林静一手拿着公文包,一手按着太阳穴,从楼上下来,头有些疼,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宿醉,昨晚昏昏沉沉几乎一夜没睡。
闻声张嫂从厨房里出来,看见林静拿着公文包,一身套装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问道:“不是已经放假了吗?”
“我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完,所以还要过去公司趟。”林静解释道。
“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最近因为公司的关系,李美丽对林静的态度改善了不少,虽说谈不上热络,起码也不至于说话句句带刺,拿冷眼看人了,所以张嫂也敢光明正大的关心,寒暄。
“不用了。”林静摇摇头,谢绝张嫂的好意,越过她直接出门去。
车子缓缓在‘泰和’公司大门口停下,林静拿过那放在副驾驶上的包,开门下车。
“啊!”
一声惊呼,这才下车,还没来得及迈出一步,手已经被一个狠狠的力道拽着,猛的强拉着她上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黑色卡宴,“嗖……”的一声车子急速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