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我的女孩。
一声枪响,鲜血顺着缺口溢出,一点一点的,似乎是要抽干这幅躯体,染红了他的身体。
江南墨的眸光越来越黯淡。
阿萱……欠你的,我都还给你……
走在路上的唐亦萱微一恍惚,躲开一辆差点就要撞上的急速货车,有惊无险的呼了一口气,却无法平抚自己心里的心悸,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么。
透过后照镜看了看远离的江氏大厦,唐亦萱突然觉得,今天的天空是灰色的,阴霾的,让她突然想要流眼泪。
难道,是因为这离开么。
甩掉心里的怪异感觉,唐亦萱加快了车速。
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医院的走廊,医生护士皆是脚步匆匆,只因江氏的总裁情况危险。
毫无生气的江南墨再也没有了平时的强势,氧气罩内的呼吸那么的脆弱,犹如布满裂痕的玻璃球,轻轻一碰就有可能四散而裂。
他此刻安静的、虚弱的躺在医院的单人床上,被人群簇拥着推荐抢救室。
抢救室的灯亮了,门被关上,被门隔绝在外的人们一脸的焦灼。唐亦萱匆忙的赶来,远远地看到江南墨被推入抢救室,竟是腿一软差点就要跌倒。
颜冰妩一把大力的扶住她,有些恶狠狠地捏疼了唐亦萱的手臂:“怎么,你怕了!”
一声厉喝,引来了手术室门口的人们注视。
恼怒,不解,失望,责备……各种各样的,如同万箭齐发一般的,齐齐射向她。
唐亦萱此时却无暇顾及。
她只想着他。
这个时候,她终于想着他了。
前半个小时,他们还在争执,他还在冷静的挽留她。
而半个小时后,他却虚弱的需要躺在床上,连睁开眼再看他一眼都做不到了。
失血过多而有可能死去。
这是流蓝打电话时,告诉她的。
当她从传声筒的那端听说江南墨竟然自杀时,宛如听到这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那般,笑了。
江南墨会自杀?怎么可能!在她看来,那样一个自私的男人,会选择自杀?可真是笑话啊!
可是,当流蓝的语气流露出婉转的责备,还有那焦灼时;当颜冰妩挥着银色的鞭子指责是她害了江南模时,她慌了。
一路被颜冰妩以恶劣的态度拉到医院,慌慌张张的,闯了无数个红灯,来到这里,第一眼看到的,却是他被人推入手术室抢救。
抢救、抢救!
耳边还回荡着流蓝的话:“墨,自杀了!他把江氏交给了你!他把我们的组织也交给了你!”
想到这里,唐亦萱哭了。
江南墨,你这样,算是什么?
你给我种下不可以再爱其他男人的情蛊,你占有了我的清白,你剥夺了我的尊严,你用所谓的工作将我留在江氏,然后,你死了,又把一切都交给了我。
这就是,你留下我的原因吗?
是想要用江氏绊住我,宁愿死,也不放过我!
这样看来,果然,你还是最自私的!
唐亦萱甩开颜冰妩的手臂,脸色苍白的扶着走道的墙壁,不敢再上前去。
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
只有等待,一分一秒的等待着,等着,也许他可以醒来,然后,向她解释着一切。
银色的鞭子划过一道银光,然后,在离唐亦萱的身体只差0。5厘米的墙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鞭痕。
唐亦萱无神的扭头看着颜冰妩,没有好奇,她的鞭子,怎么用的这么好。而是恍然的想着,为什么纠缠那么一点没有打到她的身上,看了看墙壁上的痕迹,她有些怔楞的说道:“你怎么,不直接打到我身上了?”
如果,这样,还不如,什么也不欠你的。
颜冰妩看着唐亦萱那双空洞的眸子,有些嫌恶的别过脸去,看向关闭着的手术室,轻飘飘的话从口中吐出,带着鄙夷嘲讽的意味:“你不要我以为不敢伤你,如果不是因为墨交代过,你以为,发生了这样的事,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唐亦萱的眸子因为某些话语而有了一身的迷惑,尔后又突然睁大了眸子,走到颜冰妩的身前,拉住她的手臂,摇晃着,仍是一脸迷茫的问道:“什么叫做‘墨交代过’?”
颜冰妩挥手,摔到唐亦萱的手,转了身子,不去看她,也不回答她。
唐亦萱脑中的迷雾,渐渐地四散而开,眸子里渐渐的,变得清明:“怎么说,江南墨,早就打算,这样做了吗?他早就算了这一切,先是毁了我,然后,试图留住我,接着,就是自杀……居然,是早就想过,要死掉的吗。”
颜冰妩没有理会她,看到流蓝向这边走来,眼神漠离的走开。
流蓝远远地走过来,穿着一双皮靴,脚步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医院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唐亦萱审视着流蓝,他竟是穿了一身绿色的军装,只是,这并不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军装。轻轻拢起眉心,唐亦萱想起流蓝说过的,江南墨把什么组织给了她。
组织?再看看流蓝这一身军事化的装扮,完全的,不懂了。
从来不知道,江南墨除了是江氏的总裁之外,还会有什么组织。
而且,还有流蓝加入。
流蓝走到唐亦萱的身侧,却没有说话。
两人相视一眼,便又都默契的盯着手术室的紧闭着的门。
似乎,他走过来,就只是为了,陪着她一起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