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情的拉开她的双手,头也没回,却是将手中的书重重放回桌面,淡漠的背影散发着如暗夜孤月的清冷。云络暗自心恨,一咬牙,挤出几滴泪水。
娇嗔:“你是不是讨厌我?我们就要大婚了,难道陪我一下都不行吗?还是……还是……你还想着那个……”
她本来要想说那个贱奴。然而似乎料到她未道出的污言,耶律炎倏然回头,视同仇敌般狠瞪着云络,他不允许任何人出言诋毁麟儿,谁也不行。
结成冰的面容吓得云络迅速嘘了声不敢再发一语。她有十几年没见过炎哥哥这么愤怒了,上一次,是在得知父亲的死询,小小年纪的他已经显现出傲人的天资,狰狞的面容不似孩童的纯真,而是擒着噬血的残忍蒙誓,手刃仇人。
冷冷看着云络略沉下去的气焰,耶律炎微叹了口气,几缕别样快速自眸前掠过。这个傲气凌人的云络,太可悲也太可怜。
即然她有本事进言皇帝,以婚约为筹码,那么,也要有胆量接受应有的结果。他耶律炎不受任何人要胁。
诡异的气息弥漫开来,两人各置心思。
突然,一只大手伸至云络面前,她赫然微惊,不解的看上去。正好对上耶律炎冷漠的面容寒若冰。
“走吧!”他说,淡淡的口气听起来更像命令。却足以令云络心花怒放。
她挽着耶律炎喋喋不休,走在长长的走廊间,南王府的下人们分明觉得,对于云络公主,大王显得太冷漠无情。完全不似对侍麟儿小姐那般柔情似水。
云络说了什么他都不知道,唯一的感觉便是有个疯子在耳边吵个不停。
麟儿端着两碗自已煮的莲子汤来到书房,却空无一人。桌上静静放着耶律炎的《庄子》。室里清冷徘徊着余留下的体温。
“人呢?”
奇怪的喃喃自语。只有冰凉的回音。麟儿放下了盘子,将书拿过准血放到架子上。不小心碰掉了旁边的画卷。
重重摔在地上,滚动了一段距离撞到桌脚停了下来。
洁白的绢纸被绸缎紧紧缠绕住了身子,麟儿将它拣起来拈在手心中,很沉很沉,有一种怪异的力量趋使她想打开看一看。
可是……上一次,正当她想打开时却被耶律炎抽离了手中,当时他严峻的面容有着慌张,仿佛这里有着什么重大的秘密。
她没有窥视别人私有物的心思,只是,说不上来的古怪,直觉与自已有着不可分的关系。
看……不看?
满心踌躇不定。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为什么?也说不上来,从封密的卷中伸出一双无形的手拉扯着她的神智一瞰庐山真面目。
她像着了魔一般,伸出手解开了那根拧紧的绸缎,随着轴卷的展开,一副丹青展至眼前,刹那恍若晴天霹雳,看着画上眉目锐利却充斥慈爱的将军,战袍加身。可是熟悉的容貌将麟儿吓得呆滞无措。
不可置信道出:“爹?”
轰!画卷倏然摔落,屋外刮起大风,趁着大开的门窗卷入室内,将系着画卷的绸缎掀起带至天空,地上的丹青被刮得哗哗做响。
她不会认错,那是爹的画相,每一笔,神韵,隐力,乃至发丝,装束无一不临摹到位,不难看出做画人精细的用心。
颤抖的双手复拿起,泪眼婆娑,眷意流转,细细抚摸着熟悉又陌生的容颜。泪水流下眼眶,顺着下巴滴落。
麟儿赶紧伸出手擦干净,不让它们玷污了画。当柔蜜的目落如流星般坠落,破碎,蹙起疑惑“为什么耶律炎有我爹的画相?”
当晶莹如碎星的目光往下,倏的,凝聚到一点上。那是……
有着耶律炎相伴,云络一整天欢呼雀跃,仰天高呼。连回了宫里也拉着父王说个不停。仿佛已经牢牢抓紧了耶律炎的心似的。
看着她叽叽喳喳,萧皇后亦笑靥如花,插了一句:“看着公主这般喜悦,哀家也替她高兴!”
善解人意的笑意成功的隐藏起邪佞毒手。
遵从辽主命令,云络公主必须留在宫中熟悉大婚礼仪,临近大婚前些日,带着一颗悬浮在空中放不下的侍嫁女儿心,很晚才入了梦乡。
当凌空月牙儿西沉,当一幕星辉隐匿,死寂笼罩夜下,云络已深入眠,娇美的面容上依旧带着幸福的笑意,正做着大婚的美梦,一阵轻烟自窗口袭进,缭绕入室飘向云络的床边,摇晃着苍白的身体,沉了下去。
片刻之后,云络脸上的笑意更扩大,不知觉笑出声来……
而上京一角的南王府中却没有婚礼前的喜庆之色,受耶律炎调训多年,下人们未从主子脸上看到除了阴鸷之外的第二个表情,只有当麟儿小姐出现时,那才是全天气温艳阳高照的时刻。
那天的事,耶律炎没有多解释,麟儿也没有再问。虽然不知道他做了怎样的安排,但是,随着婚期的临近,那个娇傲的云络公主是倒霉定了。
“麟儿,跟我去一个地方!”
看着天气明朗,难得的好日子,耶律炎想起了过去,不由分说拉起麟儿单手轻巧的搂在怀里一个蛟龙腾跃跳上马,“抓紧了!”他温热的气息吐在麟儿耳畔,没有发现她已经红了脸,被悬空抱在一个男人的臂弯中,她的确动也不敢动。
的隔着厚厚的衣服能听见他不安的心跳,怀中!他为什么紧张呢?麟儿平静的心像被投进了一粒小石子激起波澜,荡起一圈又一圈涟漪向四周散开了去,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