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心中一阵翻腾,一股锥心的痛楚自心口如刀绞般席卷全身。好似有一把刀在腹中乱捣。
“啊……”
手紧紧擤紧了胸前的衣服,豆大的汗珠从额际滚落下来。全身仿佛要被什么东西从腹中破体而出,一阵阵被撕碎肉体的锐痛漫涎至四肢百骸。
“麟儿?”耶律炎慌了,惊诧的瞪着跌入自已怀中的上官麟,她的痛不欲生是对他毫不保留的折磨。
倏的,他立刻发觉是中毒。
可怕的两个字眼闯进脑海。下一刻,耶律炎立刻抬手点住麟儿身上几处大穴。封住气血不至瞬间流遍全身。
“来人……快来人……”
暴怒的咆哮刺穿苍穹被传得很远很远。南王府一片灯火通明。
由耶律炎的亲卫亲自“请”来御医。
在南院大王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老太医哀叹自已一把老骨头如此可怜,常说伴君如伴虎,这伴南院大王左右简直像伴阎王,虽不致随时被老虎吼却一个不小心便没了命啊。
上官麟躲在床上双眼紧闭,全身僵直毫无生气,脸色苍白得触目惊心,嘴唇也没了血色。
耶律炎坐在一旁一只手紧紧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痛心疾首,该死的,他没有照顾好她,才让有人之人有机可趁。他恨不得被下毒的是自已而不是无辜的上官麟。
她受的苦受多了,上天……不要这么残忍。
凝起仇恨的灵魂戾燃雄雄,抬眸之间,他已划身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修罗,噬血的面容令魔鬼也为之恐惧。
本王要那人生不如死。
“太医,情况如何?”
侍御医诊脉完毕。倾刻之间耶律炎眼中的戾气荡然无存,焦急询问,连他自已也没有发觉,发出的声音是多么颤抖无力。此刻他心中被填满的只有手掌另一端的那个人。
太医长长叹息,摇摇头,缓声道来:“请大王节哀!”
一句话便将耶律炎整个人打入修罗地狱。双手无力自御医的肩头滑下,重重摇晃几许。茫然的神色转回对上已无了生气的麟儿。她那么安静的睡着了,嘴角隐擒着微笑,怎么可能……终于!从那双空洞的眼中泻出绝望泪水。
他不相信,怎么可能呢?刚才,她还在和自已说话。
她说“耶律炎,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双手因无力而剧烈颤抖,伸向麟儿的脸颊。轻轻触碰却是骇人的冰寒自指腹传入心底。
“不……”
终于,嘶心裂肺的咆哮将静谧的夜冲破开来,恍若恶魔冲破地狱横肆人间。静谧的夜下,南王府明亮的灯火因为残酷的现实而如风中落叶飘摇欲坠。
此时的耶律炎悲痛无以加复,抬手之间化身成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魔鬼,铺天盖地的恨席卷了他的灵魂。麟儿的离世令他恨不得毁掉天下为之陪葬。
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在这死寂一般的夜里格外明显。
“大王!”一名侍卫慌慌张张跑进来,顾不得现状,焦急说道。
耶律炎没有回答,眉目缱绻紧紧锁住了已魂飞的上官麟,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恬静的面容,然而指腹传来尖锐的冰冷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麟儿,再睁开眼看看我!”
侍卫半跪在地上,没有得到回答却闻见一句令天地动容的痴情话语,喉头动了一动。再次朗声开口:“启禀大王,府外有一萨满求见,说是能救活麟儿姑娘!”
若不是在耶律炎身边跟随多年,了解其脾气秉性,说什么他也万不可能在这个与死神交臂的时刻进来打拢。
果然!仿佛圣光咋现。耶律炎浑身一怔,被倾刻间涌入的希望激活了灵魂,连眼中也绽放出无限异彩流光,立刻换起焦急的神色大步走向跪在地上的侍卫一把将他拉起来紧紧拽住,急问:“人在哪里?快请他进来!”
侍卫跑了出去,然而站在一旁多时的太医心中皆已了然,想那耶律炎骄傲凌天,能放下语气用“请”字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皆是因为那个没名没份的汉奴,可见……
高测莫测的瞳眸在耶律炎与上官麟之间来回扫视,被垂下的上眼皮遮住了大半的眼中看不见想了什么。
当他将视线投向滚着泪珠儿的烛火之时,平静的火苗突然突然感到诡异而不安的跳跃,连带着光线忽明忽暗,焦躁不安。
这时的待侍是漫长的。他恨不得立刻冲到门口将人捉进来,然而……却放不下她孤独一个人片刻。
他坐回床边,紧紧握起她的小手,心中盈满了希望而涌入眼中化做潺潺温蜜似水波荡漾。
“麟儿,挺住……”
心中呐喊,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传达着他浓浓爱意与至死的不离不弃。
混杂的脚步传进来,耶律炎倏然抬头,精锐的目光如利剑射向来人。
对方像似个游方僧人而以,粗布衣衫,饱经风霜的面容刻下了岁月的足迹与人生年轮。面对地位崇高无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辽战神,来者面容表情未有变化,只是轻轻扯到嘴角淡淡一笑双手合十行了个礼。便径直向床边走去。
屋内的太医用他那双小眼睛对上来者上下瞅了几番,私底下“嗤”了一声,轻蔑的眼神飘向天,丢下重重的不屑。
看着他一派坦然,气定神闲。耶律炎赶忙发问:“请问大师,你真的能救好她吗?”他从未有过这么慌乱。
僧人站于旁畔,注视了上官麟一番。眉心微微蹙起但很快便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