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
透过囚车的栅栏遥望故国已没入地平线以下。曾经那风中弥漫的淡雅轻香早已随着悲剧的落幕而流逝。
一滴断肠泪!往日种种痴恋,悲苍化做痛恨融满了整颗心。
心碎了,身体麻木了!
一阵风卷着寒冷袭来,女孩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抱紧了单薄的身子,伤痕累的心比这天地间的绝寒更冷。
“喂!你家犯了什么罪被送到这里?”
身边的女子问她。
从一开始,这个身穿素衣,面容无波澜的女子便一直将视线投向南方,不言不语,周围一切充耳不闻,只是那双清澈的眼中流泻出的凄凉若人心碎。
一片死寂,车中均是年轻女子,相貌无一不属上等,同时看去,惨白的容颜丝毫无法遮掩她倾世的本质。
女孩丝毫不动,呆呆的望着出神,若不是眸光有力,那真会叫别人认为她是个没有生气的死尸。
问话的女人讪笑,垂下苦楚的长睫,暗自落泪。
“不想说就算了,咱们姐妹几个落到这份儿上……这辈子也没盼头了!”
她们是犯人家眷,现今宋,辽时局紧张,边境纷争不断,朝庭欲息事宁人,索性将一些罪臣书香世家的姬女当做礼物送往辽国去赌他们贪得无厌的大嘴,以求片刻安宁。
堂堂大宋,雄霸中原,央央大国,却做出此等无能行径。
不仅是女人的悲哀,更是男人的耻辱!
已至关外,所到之处见景苍凉!
几道孤傲飞影掠过高空昂起嘶厉长哮,撕破天际,听起来声音有种撕心裂肺的恐惧。
正午的太阳灸热异常,光线集中在一点倏的向四面八方爆发喷射散开来!
听了她的叹息,一片死寂无声无息漫延开来。
女子们纷纷垂下头,为无望的未来,即将的厄运以及无法摆脱的命运而落泪。
不知谁带了个头!顿时哭声一片。
一直不肯说话的女孩好像有了反应,长睫动了动一抹恍惚闪过眼前。
环视一圈,哭声越来越响,被无情的风传得很远很远。
“你们为什么哭!”
她问,声音平静,无波的眸中写满了疑问。
看看自已,再看看四周,眼中浮起迷茫,带着丝丝慌乱!无措的喃喃自语:“我怎么在这儿?这是哪里?闵呢……”
自言自语,木纳的像个白痴,没有人回答她的话,也没有人理会她。
前方尘土飞扬,沉重的马蹄声卷着翻滚的黄沙破尘而至!
哭声嘎然而止,女人们顺着声音看过去,煤炽日下闪烁着刺目光辉的铠甲,一骑骑黑骑,跨坐在其上的粗壮男人个个面孔狰狞,如狼似虎。
是辽人!他们来接收大宋献上的贡品。
一阵骚乱,女人们吓得挤成一团!害怕得忘了尖叫!恐惧自脸庞如泻流露。
宋军押运使上前与其说了些什么,接着将所带的钱币,女人交于对方便急着离了去。
一名将领双腿蹬了蹬马肚子,那黑色神驹扬了扬脖子,油亮的黑棕漾起一波又一波光彩,接着迈开蹄子懒懒走来。
看出没看珠宝箱,径直来到囚车前,一双精锐的眼睛利如苍鹰,虎视眈眈。
女们人紧紧缩在一起,埋着脸生怕被看中继而便是被遭踏的命运,全身禁不住剧剧颤抖。
男人一一看过,直皱着眉头,显然非常不悦。
倏的!他猛然一拉缰绳,俊马听话的站住了!
他的目光集中在一点投向左前方,瞳孔凝成针尖大小,带着欣赏。
囚车一角,一名白衣少女端坐一方,静如尘,清如水!
睁着一双明亮的水眸看着自已,没有害怕和惊恐。
阅人无数的经历,若是他没有看错,她有一颗燃烧着复仇之焰的雄心。
粉面桃腮,柳眉杏目,娇弱若人垂怜,但眉间与生俱来的英魂时刻闪烁着属于王者的霸气。
集中在一名女子身上,却是对男人最至命的吸引力。
他选定她了!
骑着高头大马走过去,他微微俯下身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看着他的眼睛不起波澜,仿佛没有听见,但是声音却萦绕在耳畔经久不散。
男人等侍着,他知道她听见了,并且正在思索如何回答。
名字?我的?
她想不起来!脑海中混乱一片像掀起巨浪的大海那般汹涌澎湃。
只是一直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斥责:滚带着一身坠落的罪恶,远远离开大宋!
“上官麟!”
轻轻的从口中吐出两个字,像蚊子哼一样细微。
“不!”下一刻果断否决掉,她想到平白加诸在身上的耻辱,那些莫虚有的罪名将自已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好不甘心!好恨!女子双手用力攥起下了重大的决定。
男人听见了也看见了,暗自思索了片刻。
倏然,长风咆哮肆虐人心,三千青丝迎风翻滚飞舞!女子抬头,眼中湛亮一片,如暗夜星辰一般光芒万丈!
抬眼之刻,她已褪去往日的沉默与懦弱,坚定的眼光利如剑锋!
朱唇复启,声冷如冰,面容凝下万年冰霜,连带着四周的空气易森冷异常。
男子不禁正视对向,他满意的点点头!自已挑对了。
“我的名字叫烙恨!”
高空下,一曲铿锵悲歌奏响。
她要报复!赵闵,颜娉婷……所有伤她的人一个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