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神色木然地踏进静言的小屋。
这屋子,她上次来过。
但是,想不到只是几天的功夫,这里已经是另外一番光景。
呆呆地伫立在门口,看着这间雅静的房间,床上被褥整洁,桌上茶具还静静地摆着。书柜中古籍排了一列又一列,墙上则是挂满了字画,房间的主人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她知道。
犹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她还对着主人大喊这房子寒酸,待看到满屋的书画时,也就墙上那副红梅让她赞了一声热闹。她还记地,当时这屋子的主人轻轻地笑了笑,淡淡地问了声:“只是热闹么?”
言尤在耳,芳魂却已渺渺。
上官飞的心头闪过一丝黯然,她转身慢慢地走向窗子。
窗前的古琴还静静地放着,似在诉说着无边缠绵的过去。轻轻地抚着涩涩的琴弦,她的心中满是苦涩。那个费心教自己读书的女子,那个总会弹着温柔的古琴伴自己入睡的女子,已经不在了。
上官飞狠狠一掌拍在古琴上,发出一声繁杂沉闷的琴音。
三日前的那个夜晚,刺客潜入蝶园,她死了。
被小鬼带到地府后才知道老黑和小白的事情已经败露,阎王念她无辜,放她回来。所以,她又活了。
当时蝶园外已经一片喊杀声,她匆忙地跑向静言的院子,当看到大开的房门时,她的心里却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永远不会忘记,明亮的月光下,洁白的地板上,那条清晰却断断续续的血迹,还有血迹尽头,无力躺着的白衣女子。
静言……
尤记得那时静言的头发不像平日那样整齐,苍白的脸上也看不到一丝红晕。
她纤细洁白的手沾满了凝固的血迹。
静言的一身白衣,几被染红……
静言,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子!
白色的衣服上盛开着一朵红色的花,一朵妖娆却无比冰冷的花,就像那幅红梅一样,无声而又凄厉地绽放着。
她的姐妹啊,这一晚,她到底失去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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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一脚踏进上官老爷的书房,上官飞看到老爹的眼中有着一抹疲惫,眉头也因为她的到来而皱了起来。可是她不管不顾,一往无前,“爹,查出来没有?”
“飞儿,我说过查出来会给你消息。现在,你先回去。不要多想,我会好好地处理这件事。你娘很担心你,有空去看看她。”
“爹!”
上官飞狠狠一掌拍在桌上。二十几条年青鲜活的生命啊,居然一夜之间,茫然无存!这几天,只要一想起那一张张天真烂漫的笑脸,上官飞的心就会忍不住阵阵刺痛。而这一切,全是因她而起。
“爹,这件事情我一定要插手。如果您查不出来,那我自己去查!”说完掉头便要走。
“飞儿!”
上官老爷气地一声大喝,“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一个女儿家能做些什么?”
上官飞闻言止住了步子,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决:“爹,我不能让她们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
两父女僵持着,好一会也没人说话。
良久,上官老爷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他似乎终于服软了。“好吧,你坐下来……阿福,你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讲给小姐听。”
这阿福便是那日送上官飞回来的老人,也是这房中除了上官飞父女两人之外的第三人。只见他神情恭敬地朝上官飞一礼,才思路清晰地说道:“禀小姐,那日晚上进入蝶园的刺客共有八名,外围共有十二名。这二十名刺客,在那晚事败之后,已经全部服毒自尽。”
“没有特别的?”上官飞出声打断。
阿福抬头看了看自家老爷,看他微微点头,这才接着道:“进入小姐房中的那一名刺客不知道是被谁所杀,现在还没有查出来。”
“哦。那么这些黑衣人是谁派来的?”上官飞直接向她老爹发问。
“飞儿。这个……爹还没查出来。”上官老爷迟疑着说出了答案,脸上有些不自在,仿佛是因为自己的无能赤裸裸地展现在女儿面前而感到有一丝羞愧。
上官飞目光炯炯地看着面前的老爹,心中却无声地苦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