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房内。
许妈妈焦急的来到前院,看到陌玄临,担忧说道,“大少爷,能不能快些派个人去宫里请侯爷回来,夫人她从昨晚上就一直心里不舒服,刚才竟莫名其妙的吐血了,侯爷从昨儿个去宫里一直未回,大少爷可否去宫里请个太医回来。”
陌玄临一惊,“母亲怎么了。”
许妈妈听到陌玄临问起,一双眸子瞬间盛满怒火,“还不是被沁芳园那位给气的,大少爷还是快些为好。”
陌玄临没有继续啰嗦,急忙拿了对牌,亲自去宫里请太医了。
许妈妈回到正房,急忙撩帘走了进去,丫环们一个个心急的帮着大夫人拭去嘴角的血丝,许妈妈上前,接过丫环手中的绣帕,轻轻的擦拭着。
却见着大夫人的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眸色蓦地睁大,手一颤,绣帕划过大夫人的嘴角,拭在了她的衣领上,她急忙唤道,“夫人......夫人......”
只见大夫人的眼睑轻轻动了一下,眸子却是半日都未睁开。
许妈妈见了,眸子中不见闪现几滴泪来,“夫人,您操心为这个家,却是被人气成如今这般模样,当真是一点都不值,奴婢看着心疼。”
说完,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随即朝着丫环说道,“快去禀报老夫人一声,让老夫人去请个大夫来。”
一旁的玳瑁应了一声,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等到玳瑁回到正房,老夫人亲自持了拐杖过来了,身后陆陆续续的跟着刚刚过去给她请安的陌书玥,陌巧言和陌清梵几人。
一时,刚才空落落的屋子,瞬间挤满了人。
老夫人上前,走到拔步床边,一旁的丫环急忙抬了太师椅来。
老夫人瞟了一眼,“都这会子功夫了,哪里还有时间坐了,有没有人派人去宫里请太医来?”
许妈妈急忙点了点头,“奴婢刚刚让大少爷去请了的。”
老夫人寡淡的瞟了一眼床上的人,叹息了一声,“这怎么好端端的就病成这个样子。”
许妈妈怨恨的瞟了一眼清梵,“老夫人还是问问清梵姑娘吧。”
清梵倏地睁大眸子,大夫人生病与她何干?
她还没说她逼迫她嫁给世子爷的事,这许妈妈倒是挺会倒打一耙的哈。
老夫人微微皱了皱眉,转眸望向清梵,说道,“清梵姑娘,这到底怎么回事?”
清梵一屈膝,抬起眸子,望向老夫人,“老夫人,清梵当真是不知道怎么惹着大夫人了,大夫人昨儿个去清梵屋里,清梵可是满口答应了她代书玥姐姐嫁给死去的世子爷的,难道大夫人如今又不同意了,所以才生气,被气着了,许妈妈我昨日可是不是一口答应大夫人的?”
清梵说完,询问的眸光紧紧地盯着许妈妈。
许妈妈暗咬了下银牙,眸光之中的恨意竟是那样的明显,就连一直跟在清梵身后的初九都能感觉到。
许妈妈冷哼了一声,“清梵姑娘当真是伶牙俐齿,老奴辩不过你,但事实摆在眼前,大夫人被你气的一病不起,难道还要老奴说什么吗?”
“许妈妈有这会子颠倒黑白的嘴上功夫,还不如给大夫人吃血止血的药,比较好,若是大夫人一直这样吐血的话,那好好的一个人也经不起的,想必大夫人一开始就身子有些不爽利,不然一个人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被气到吐血的,我言尽于此,许妈妈若是觉着我的话不管用,大可不信,我还要去准备嫁妆,就不陪各位了。”
说完,朝着老夫人屈膝,转身,便走出了大夫人的正房。
许妈妈被她气得暗咬了下银牙,一跺脚,朝着一旁的柜子走去,她不得不承认清梵所说的话有道理,刚才她真是急昏了头,竟忘记了给大夫人吃些止血的药物,以至于大夫人吐血不止的了。
三日后,清梵跟着侯爷去了趟陌家宗祠,找到族长,把她和方夫人的名字写入了陌家族谱,以侯府三小姐的名义。
清梵走出宗祠,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微微闭了闭眸子,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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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指尖流逝,离二月初十也就几日的时间。
清梵也不觉有些紧张起来,一直没有寒江的消息,更是没有世子爷的消息。
她岂是早就该相信,世子爷真的没了。
这些日子,她几乎每夜都辗转反侧,别人说婚前恐惧症,想必就是她如今这样子的吧,坐卧不安,紧张恐惧。
她真的要守一辈子的寡吗?
她不知道,更觉迷茫,好像眼前朦朦胧胧的看不到前景,更是看不见未来。
大夫人的病一直时好时坏的。
这段时日,侯府异常热闹,换庚帖,纳彩请吉,喜庆一片。
清梵见了,微微一笑,她的一切都已注定,这些都不是因为她,而是为了陌书玥和陌巧言,只是她们的婚期都定在初十,与她同一天出嫁的。
想来侯府那一日一定很是热闹,只是陌书玥嫁的是金陵世家之嫡子,也就是她的表哥,她早已听闻了她的故事。
可陌巧言就没这么庆幸了,还能有个真心等待自己的表哥。
陌巧言嫁的似乎看上去还要比陌书玥强些,竟是京城四大侯府之一的靖宁侯府,听说她未来夫君是靖宁侯次子,当真是门好婚事。
清梵听了不觉笑笑,大夫人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把她嫁给这样有身份有背景的人家,想来这靖宁侯次子定不是什么好人,也许就是缺胳膊断腿的,或者脑子不好使?
不然大夫人岂会这般好心,她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可陌巧言却乐得屁颠屁颠的,每日第一个到大夫人房里请安。
只是陌巧言知道后,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她真的好生期待呢。
清梵看着手上的玉扳指,真想用石头砸开它,可万一要是把她手给弄疼了,那岂不是不划算?
左右盯着玉扳指瞧了瞧,却是越瞧越碍眼。
想起那日银面人说过的话,她的心不禁慌了起来,燕王府当真如他所说,就是龙潭虎穴?
婚期将近,侯府三女同一天出嫁,羡煞了旁人,也成了京城说书人的一道脍炙人口的故事。
二月初九。
是夜。
一道身穿浅灰色掐丝珐琅袍子的男子,蹑手蹑脚的闯进了沁芳园。
清梵正躺在架子床上,忐忑不安的想着明日出嫁的事。
直到拿到身影潜进了她的房间,她也浑然不知。
身影趁着一点月光,鬼鬼祟祟的爬上了清梵的床榻。
掀起被子,就要钻进去......
清梵只觉一阵冷风袭过,被子的一角好像被人撩起,惊得她急忙坐了起来,只见聿哥儿正笑嘻嘻的望着她,脱衣准备钻入被子中......
清梵吓得就要惊呼,却又是急忙忍住了,说道,“聿哥儿,你干嘛?”
聿哥儿脱下了外袍,说道,“姐姐,我们现在就洞房?”
清梵惊得双眸蓦地睁大,她明知道他是个正常的,却只能装作不知,“你知道怎么洞房?”
聿哥儿满眼无辜的,天真的盯着清梵,摇了摇头,“我不知,姐姐教我如何洞房可好?”
说完,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就要来脱清梵的衣裳。
清梵错愕不已,一个傻子,怎么知道洞房要脱衣裳?
她一怔,正色道,“聿哥儿,不要玩了,快些回房睡觉。”
她没心情,也没气力与他一直纠缠。
因为明日就是她成亲的日子,她担心进到燕王府,燕王妃发现她不是陌书玥本人,不知道会如何处置她?
她害怕又担心。
急忙抬手阻止了聿哥儿进一步的动作,冷着声音说道,“聿哥儿,你到底想做什么?若是想要毁我名声,阻止我明日嫁进燕王府,只怕你都没法子向大夫人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