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呆了呆,唏嘘道,“淮阳,朕也是为你好。”
我冷笑,一想到薛雁儿处处针对我就一阵难堪暴戾,她有何资格干扰我和清明哲?居然想把我嫁给薛雁林,可笑,可笑之极。我尖锐道,“这恐怕是皇后的意思罢。那么敢问,她薛雁儿有何资格左右我的婚姻?”
皇帝低着头,讷讷无语,因为他也觉得这确实荒唐了些。我微怒道,“皇上,后宫没有资格干涉朝政,难道你还想再次出现母亲那样的事么?”
我的话踩到了皇帝的痛处。他突然开始反抗了,因为他认为那件事令他颜面无存,伤了他的自尊。于是他暴戾道,“够了,淮阳,你有何资格处处指责朕……”
那是我第一次与皇帝针锋相对,我们大吵了一架。那是有史以来我与皇帝之间最为激烈的争执,双方的抗拒令我们之间产生了严重的隔阂。皇帝惧怕我的权威,而我一想到皇后干涉我的婚姻就怒火中烧,说话尖锐狠辣,不留情面。亦是从那一刻起,皇帝开始对我产生了看法,他突然发现皇后的话不无道理,而且还非常有道理。
我更明白,皇帝是惧怕我的,因为他一直都依赖我。就像我依赖清明哲却又怕他那样。只是,当那种依赖变成恐惧后,就会想办法驱除。
我与皇帝之间的不合在朝中掀起了一道古怪的风波,那种紧绷的气氛再一次充斥着整个宫廷,就仿佛当初母亲与皇帝之间的氛围一样。我已明白,山雨欲来之势。
那时候,朝中大臣们又将面临着选择,选择皇帝或我。按理来说,我没有权势,可他们都是聪明人。因为他们知道清明哲与我关系匪浅,更何况,据闻何允何大人似乎也牵连其中。一旦我把他们连接起来,势必会掀起风波,若不然皇后为何如此惧怕我?
公禹一百九十八年,四月,皇帝开始大量清除朝中大臣。只要心存异心拉邦结派的,都得遭殃。众臣恐慌,纷纷找我求救。
淮阳府。
六七位大人恭敬地跪在正厅。我正在后园打理花草,动作散懒,漫不经心。一旁的喜红唏嘘道,“公主,他们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
我挑了挑眉,淡淡道,“你无须理会,若他们口渴了,叫丫头们好生伺候着,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
我的冷漠态度令刘大人等人丧气不已,到了傍晚时,只得悻悻然离去。可皇后并未打算就此罢手,她认为这是好机会,逼虎跳墙的好机会。只要在这个风头上给我捅一刀,我定然会掀起事端。而到那时皇帝就不得不狠心除我了。一旦皇帝心生杀意,纵使我有三头六臂,都休要逃脱。
南阳宫。
皇后半躺在凤榻上,闭目养神。良久,她突然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喃喃道,“这狗急跳墙,该如何让她跳墙?”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眼底闪动着高深莫测。也在这时,突听太监小丸子来报,“娘娘,梁大人已到。”
皇后懒懒地抬了抬手,慢条斯理地整理整理衣着,淡淡道,“都退下罢。”待一甘人等退下后,梁大人恭敬道,“娘娘金安。”
皇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梁大人,听说你有一个特长。”顿了顿又道,“你最擅长模仿别人的字迹……可有这回事?”一脸精明狡黠。
梁大人暗惊,心道,我向来小心翼翼,她怎会知道这件事?唏嘘道,“娘娘说笑了,外界传闻而已,不足为齿。”
皇后嫣然一笑,妩媚道,“听闻你家人丁甚是兴旺得很,上有老,下有小……”
梁大人突然腿一软,无力地跪到地上,哭丧着脸道,“娘娘开恩……”
淮阳府。
这天晚上,我正准备就寝时,突然听到一阵喧闹,我微微蹙眉道,“喜红,外面怎回事?”
喜红急促而来,一脸苍白道,“官府的人来搜查来了,说府里有赃物。”
我怔住,“什么赃物?”也在这时,突见刑部房大人亲自带人来搜查,他对我行礼道,“长公主金安。”
我皱眉道,“房大人为何夜扰淮阳府?”
房大人将搜查令递给我,恭敬道,“长公主深明大义,我等也是迫不得已,还请公主勿要见怪。”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就让他们搜查。结果他们在后花园的一盆花盆底下找到了一封信。那封莫名其妙的信令我陷入了僵局,与上次的血盟事件颇有相似之处。我是主使者,而刘大人他们是预谋帮凶。好一招一网打尽。
我哭笑不得,总算彻底地明白了一个道理。皇后容不下我,不管我处于哪个阶段,她始终都要灭掉我。若不然我就得乖乖嫁给薛雁林,可笑,可笑之极。
当时皇帝并未出声,他不动声色地把信给烧了。他的神色异常平静,可那双眸子里却隐隐闪动着怒气,因为那封信确实是我的字迹。不过皇帝还没有打算灭我,他还在等,等我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我让他失望了,因为我愤怒了,倘若我再妥协,她薛雁儿就认为我是病猫。
承阳宫。
我与皇帝冷酷对峙。我盯着他,他也盯着我。良久,我沉声道,“皇上若还执迷不悟地纵容皇后……大禹危矣。”声音冷酷强悍。
皇帝阴霾道,“她一介弱女子,如何掀得起风浪?”他突然盯着我,咄咄逼人道,“淮阳,朕一直都忍让你,一次又一次,可你为何非要逼迫朕夹杂在你与皇后之间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