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若听完一怔,心口似被人用手狠狠抓了一把,多日不见没有丝毫的问候,就为一件小事对她冷言冷语,还谈什么对她宠爱一生。心中更是郁结不服,寻思道:为何瑾儿以前可以,我偶尔一次就不行,终于忍不住惶然力争道:“尊称,礼节。涵若平日对皇上也是敬仰有加,今日略有口气不符,皇上就这样捉住不放。那以前瑾颜郡主如此,是不是要拉下去砍了十次八次。”
“大胆,看来平日对你真的是放任过了头,谁你都可以拿来比了。她是先皇和太后最宠爱的掌上名珠,以后不许拿她说事,你同她终是不同的。她平日当你是亲生姐姐一样看,你却在她前后胡说一通。”适耀目光几乎没有柔情,一字一字喝道。
涵若瞬时心中开始心灰意冷,心痛夹杂着唇齿间的冷笑声声出事。寻思道:他平日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会放任自流。小时候,二人会一起吵闹。长大后,虽然他对她在平日言语中处处讥讽,时时数落她的不是,却从来不会严厉处罚。再想上次下毒事件发生后,他得知目标是瑾颜后,没有丝毫迟疑赐死恬良媛,那种绝情和惊恐,就像心中至宝受到伤害一样。而最后得知此事因自己而起,反而没有任何动静。
无论什么样的女子,无论多么深厚的感情。在遇到感情问题上,人总是自私的。纵然涵若心中对瑾颜如何姐妹情深,当猜想到自己心上之人,原来这么多年一直心仪的是自己最亲的姐妹,终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涵若默然片刻,酸楚瞬间迸上唇喉,也忘了所谓的规矩,只是一心想求证心中的想法:“你曾经口口声声说:我们今生要共生共发,纵然六宫粉黛,你的心中也只有我一人,任何人也无法超越。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何在你心中,我无法跟她相比。适耀这么多年,从儿时到现在,你心中终是爱她还是爱我,你可自己分清楚了,今天可否给涵若一个答案。”
“终是爱谁,是啊!朕心中终是爱谁,朕也开始迷惑。朕只知道那日得知,下毒是针对她,想到她会在朕的眼中死去,心就开始莫名的恐慌。”适耀开始喃喃自语,眼中是一阵怀疑,渐渐眼神顿时宁和下来,最后变成满怀怜惜,明澈动情。
那种明澈动情的眼神,是涵若在他面前从来没有的看见过的,然而这种眼神却没有一丝落在她身上,只是凝神远思,目光定在挂在屋角的一副画卷上,半天没有移开。
顺着他的目光慢慢看去,画中是一名女子在月下弹琴,月亮浅浅如钩,月色极明,如水银般直倾泄下来落在她的身上,宛如月中仙子。细细看去,那弹琴女子眉眼之间像极了瑾颜,而那支琴,正是适耀近日花重金寻来的四大名琴之一——绿绮琴,自己跟他讨了多次也没有讨来的,原来是他精心为她准备的。
一个错步,她来到那副画卷前,细细看那行提诗。默默念道:
携绿绮独上高楼,月色如钩相思满。更那堪,空阶独守到憔悴,情为何兮。
人人都道是:好琴赠心爱之人,原来他的心爱之人,从来都不是自己。错了,我错了,他也错了,这么多年终是从头至尾全都错了!涵若的心如同坠静心小湖的寒水之中,刺骨的痛,寒心的冷,全身竟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那种哀伤如秋风中的落叶飒飒。
涵若死命将眼泪逼回眼眶中,脸色的笑意蔓延上唇角,凄楚绝尘,冷冷笑出声来:“纵然这么多年,皇上从来没真心爱上涵若,可涵若却当皇上是今生可相伴到白发的良人。”还没说完已全身没有一丝力气,神经一松懈,颓然软绵绵地坐倒地上。
为什么,这么多年的浓情蜜意,只不过是一个假象罢了,在他心中,我终不过是一个寄托罢了!
适耀见她软绵绵地坐倒在地,回身将她一把扶起,缓和道:“涵若你终是提醒了朕,不然朕也无法认清自己的内心深处一直是她的影子。涵若你告诉朕:她一心不想入宫,如果朕强唤她入宫相伴,她会开心吗?”
“她会开心吗?”涵若喃喃自语道:大约深爱一个人就是如此,生怕她会不高兴,生怕她会难过。原来他对她用情如此之深,瑾颜妹妹,我可以恨你吗?不,我恨不起来,你的一往情深系在奕宸身上,这件事与你何干。可是我现在的心痛,终究是谁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