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朝中没有任何动静,只是宫中传出皇上因劳累过度而病倒,朝中大事交由左相和安亲王共同商议决定,遇大事可再向太后请示。表面上一片平和安宁,那大概是阳光照耀下的情况吧!
寂静深夜中,满朝文武满心惶恐,实在琢磨不透。为何这次朝中大事托给左相和安亲王,而右相反在此时告病在家。各个派系的斗争越发激化,如安二府更是车流马龙。你方唱罢,他又登场。难道是皇上以此相胁,朝中开始转权。
左相如府,如远山微皱着眉头听下人汇报情况,默默沉思。那汇报的下人见相爷如面色清冷,难辨喜怒,一时犹豫不安,不知如何是好。“继续说,怎么停了。”语气虽温和,却隐隐透着无限威严压迫。
“是,皇上昨个去了宁王府,属下已经按计划让他们找到了那二个奴婢的尸首,周围所留下的安亲王府上的绿标牌,也让寻找的人检了回去。”
如远山嘴角微抿,表情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喜怒:今日宫中传出皇上身体不短,看来皇上已经出城。多年的计划,就要成功了。不觉嘴角噙着丝笑,道:“想办法让安亲王知道皇上已出宫的消息,记得透露行踪目地。不要让安亲王找起来太费周折。”
那下人立了半晌,见相爷交待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细细一想立即明白,正在抬脚离开。“回来,那个给你安亲王府绿标牌的人,本尊以后不想再看见他。”如远山沉默了半晌道,语气依旧的云淡风轻,仿佛那不是一条人命,只像杀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属下明白。”那下人领命快步离开。这时有婢女见里面已谈完话,进来报:“若水小姐回来了,在外面候着。”如远山想了想说道:“让她进来吧!”
不一会的功夫,走进来一名女子,长得很是清秀柔弱,眉眼中有一股子精明阴狠之气,打份的干脆利落,穿得一身白色短襦,淡蓝色的月柳长裤,单髻上只简单别着一支小小的簪,腰中挂了一口龙泉宝剑。这不是让洛嫔赏给涵若的冷月吗?怎么会出现在右相如府。冷月见到如远山后从从容容欠欠身算作施礼道:“若水见过义父。”
夜渐次深沉,喧闹声愈来愈淡,然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正好适合谈一些秘密事情。如远山斜睨了她一眼,急忙微笑着双手托起她,瞬时热泪泣道:“我儿若水这些天受委屈了,你本不愿参予权利之争,为了我和心儿,你却参予了!为父还将你送入宫中受人打骂,真是对不起你早逝的父母。”
“回义父,若水不委屈,能一心一意地服侍义父,为义父办事是若水的福气,再说进宫后一切都有仁贤太妃和琳若公主照顾,怎么谈得上打骂。”被唤作若水的冷月陪笑着语气轻快地道。
适耀一行快马加鞭,沐雨栉风,不到数日便已到了临安城,再有一日的功夫就可方至玉门关。然而,风忽然转大,树枝被风吹得喀嚓喀嚓作响。大风刮落树上的黄叶,搅起地上的落叶漫天舞动,轰轰雷声由远及近,漫天乌云黑沉沉压下来,天色迅速转暗。
群人只得就地稍作歇留,传令搭建帐篷、喂食牲畜,等风停雨住后便启程前往玉门关。
这几日大家经常露营设帐,个个熟谙生巧,身手灵活利索,极短时间内便将一切安置得妥妥贴贴。奕宸便请适耀入帐篷歇息,自己拿过一床毡子,在外室躺下,这些时日都是由他亲护适耀安全。
几道闪电降临,狂舞着撕裂黑云密布的天空,阵阵雷声中,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不大会,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倾斜而下。
适耀静静坐在桌前,凝望着窗外,看了看阴沉的天色,不由微蹙了下眉头立于帐篷之内看着外面的雨幕。一身淡绵色长袍,面色温润如暖玉,只是身子似乎单薄瘦削了一些,可气度却是一贯的雍华优雅,眼中隐隐含着惊怒,神情萧索。
奕宸一身月白长袍,身姿淡雅若新月,飞扬的衣袂间彷佛披拂了天地所有的寂寞,胜雪的白衣下集敛了人间所有的寒冷,遗世独立,纤尘不染。身影如此孤清,仿佛尘世之间只有他一人。那容貌气韵,觉好似只应煮酒论诗,拥炉赏雪才不亵渎。
时间好似凝固,只听见哗哗雨流声。适耀回头盯了奕宸半晌,思道:这是怎样的一个男子,难怪皇姐和她都对他芳心暗许。明明心思凌乱,却可以瞬间安排好一切。外面的死士,马车上的帐篷,路线的布置,无一不完美。
“睡吧!有侍从轮流值守,今晚你不要亲自守夜了。明天雨停后,还要赶路。”说完,掩了窗户。合衣在毡帐中躺下,阖上眼睛,渐渐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