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内灯火通明,一片混乱。宁世邀狠狠拍了拍茶案,眉目隐隐有怒意:“清若,你明知道瑾颜一个女儿家,你非让她帮你找涵若,你就不能等我回来。现在可好,涵若没有找回来,瑾儿也丢了,看你怎么跟太后和父王交待。”
清若只是用锦帕掩面幽幽的哭泣,半响才道:“你二日不在家,我一听涵若丢了,便乱了分寸。”她的声音中含着抖瑟,话还没说完,泪水又已经沾湿了脸庞,绵绢擦也擦不尽。
“哭就知道哭,如意扶小王妃下去休息。”宁世邀看到清若幽幽哭泣的模样,瞬时头痛,只得吩咐下人速带她离去。
“小王爷,阮公子求见。”来报的下人声音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时惹怒了他。
“速速带他到这儿来见我,就说我有急事找他商谈。”宁世邀的手缓缓落下,这个平时精明能干的皇商,这时却乱了分寸,赚再多的银子有何用,有再多的权利又有何用,他终是挽不回他母妃的性命,现在妹妹也丢了。半天了整整半天了,派出去寻查的人没有丝毫消息。现在也只有找奕宸商量想想办法。
“相公,她们俩丢了的事可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这可是事关她们名节和二府的脸面问题。”清若不知何时又转了回来,小心翼翼的叮嘱道。
“名节,脸面,人都丢了,还要这些莫明其妙的东西有什么用。如意,你怎么办的事,不是让你将小王妃扶下去休息吗?”宁世邀抄起一个景泰蓝花瓶向门外狠狠砸去。吓得清若拖着长长的裙裾,扶着知意的手速度离开。
“世邀出了什么事。刚看到清若哭的很是伤心。”奕宸看到满地的花瓶碎片,府中上上下下的使从都噤若寒蝉。心中便开始隐隐不安,世邀甚少发脾气,除非……
“瑾儿丢了,丢了大半天了,我现在那有心思管她哭不哭,如果瑾儿找不回来,我要她的命。”世邀眉目紧缩,急道。
奕宸眼眸缓缓的抬了起来,脑中轰然一响,全身倒抽一口凉气,四肢无力,摇晃不稳。一时间,思绪空白,不能思绪,千言万语,不能言语。云涌而至的沉闷气息冲击而来,刚迈出门坎的脚在天空久久没有落下来,世邀的话幻化成利刃,切割在肌肤上、心上、一刀,一刀...惟有那照明的烛火,在落寂中摇曳,盈盈红泪滴滴垂下。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事你说清楚点。”奕宸用强大的隐忍之力,压住心中撕心裂腑的痛。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冷静再冷静。
世邀将事情的经过细细道来,包括涵若的失踪,涵若贴身婢女的冷月来宁王府如何如何,还有瑾颜为了找涵若而上灵隐寺。奕宸开始惊惶失措,神情都是凄凉,那种凄凉将平时的温文尔雅的感觉淡化了不少,一切都是那么萧瑟。
“我让人出去找了整整半日,一点消息也没有。”世邀长吸一口气,声音暗哑低涩,手中握的茶杯转眼变成粉碎,细细的瓷片粉从手指间滑落,手中因过分用力而涌出的血迹触目惊心。
奕宸踉跄着扶住身侧桌案,脸上的坚毅镇静之气慢慢散去,随之眼底是无尽的担忧和惊恐万分,细细回忆这些日子的种种事宜,还有瑾颜经常跟他提起的关于安亲王的动静。不由倒抽口凉气,脸色猝然发白,细汗密密由额角涌出,均是愕然失色,斩钉截铁的说道:“我怕她们现在已经出城,绑了她们的人目地没那么简单,现在只有去求皇上让他下令全国查找,边关严防查寻才会有机会。”
世邀低头思索半晌,看到奕宸愕然失色的表情,反而慢慢冷静下来道:“现在只怕宫门已关,最快也只有明天等早朝后再去。我看还是先细细查找,说不定在灵隐寺中迷路也是很有可能的。”
“好,我现在就去灵隐山找。”说话间奕宸已冲出门外,牵了马侧身一跃而起,翻身上马,已扬鞭朝灵隐寺路方奔去。任由世邀在后面叫喊,被他狠狠一鞭抽在马上打的七零八落,消失在夜色之中。他走的是那么急,那么快。
这么多年了,纵是欢笑、纵是凄凉,他始终跟随着她,不离不弃。寄悠馆,静心小湖他们许诺相互陪伴。可如今,回眸而去,却只剩下的是满目萧条、彻骨冰凉……刹时莫名的打了个寒战,全身冰凉,恍惚如入虚无梦中。
夜色渐浓,露华深重,灵隐山只有浓密的的林木影影绰绰,他终是没有寻找到她的影子。落雪无痕,几许相思愁。
前尘往事翻涌而来,他忽然目光竟而透出迷惘想道,琳若说过:可是你真的以为你有机会跟她白头到老吗?开始他以为她是因为那块龙凤玉佩,然现在细细思索,仿佛并没有这么简单。
渐渐的天空涌现少许白昼,他只得离开灵隐山只奔皇宫。这时山脚下已有世邀派来的马车等候。他伏在马车上小睡一会,不知睡了多久,他看见瑾颜向他一摇三晃的走来,一身白色素衣小髻,全身上下只有一支水晶凤钗点缀,出尘幽逸,晃若云中仙子降临人间。
他想快步走上,将她紧紧揽住。却发现,她的胸口有一柄匕首深深刺了进去,全身均是淋漓鲜血!瑾颜朝她淡淡一笑,戚楚悠远,似是笼着几分仙境般的朦胧,如梦似幻,渐渐的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