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鸢下去取斗篷刚刚上来,映入她眼中的瑾颜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般,随时都会飘浮而去。羽鸢轻轻帮她披上那件银狐羽缎斗篷,脸上有一层忧虑,道:“娘娘,外面风寒,小心身子。”
瑾颜报以释然的一笑,淡淡道:“月移花影到高台,抚琴待君寄细语。羽鸢,你说今日落凤抚琴,明日宫中将会有什么样的趣闻传出。”
羽鸢的脸色微微苍白,微微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瑾颜感到一片暖意袭来。“娘娘,并没有放在心上,不是吗?”羽鸢的声音清淡悠扬,由寒风吹散,传到瑾颜耳中是隔世的萧瑟。
羽鸢见她并不在意,也就放开胆子说道:“太注意别人的言语,只会容易迷失方向。这座宫殿看似美丽,却只有观星台上的人才可以真正控制和拥有。”
瑾颜叹息,眼角不禁湿润:“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孤立无援,若少了那份宠爱更是岌岌可危。羽鸢,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办不到啊!强颜欢笑,难啊!”
羽鸢见她情绪渐渐激动,直挺挺跪下:“奴婢今日僭越,若有冒犯,还先请娘娘体恕。只是娘娘最是明白,先皇时太后就不如先贵妃,其中原由并不用奴婢多嘴,娘娘自幼常居宫中想必也是知道。”
冬日的深夜狂风怒吼,纵然是个暖冬。瑾颜不知所措,满心的悲凉,只是微微颔首浅浅的笑着,返身回到落凤阁中,弹奏着一曲《梅花三弄》来。羽鸢随意焚起淡淡的檀香,瑾颜整个人沉浸在一幅雪境画卷,苍茫大地,万木凋零,唯有寒梅傲绽雪中。
何时她喜欢上梅花,那寒梅傲绽雪中的绝艳,纵然美丽却没人观赏。
执手相顾无言,情难却,意相依。离乱仕女心,傲雪寒梅暗消颜。
相生来世相见,情寄悠,意萧瑟。不悔女儿心,秋水海棠共邀月。
观星台上的适耀听到此曲,心底自有一片思索。恍若隔世的绝望哀伤,凌霜音韵的至清之乐。大约只有她,也只有她的心境可以弹奏出来。常常有后宫嫔妃深夜弹奏只为吸引圣颜侧目,那么此时的《梅花三弄》又是何意。是寄琴诉意的解释,还是更深一层的含意。他想不明白,更是不愿想明白。
孤独的挂在天空中,眼前的一切都挂上了凄惨的色彩。人人都传颂:伯牙子期琴箫合奏,绝世佳话。心中有了主意。
适耀站在观星台上,遥遥相望着落凤阁,箫声在浑黑的天际里如泣如诉,诉说着忧伤,代表着希望。恍若一方孤绝的傲世,嘴角是清浅的笑意。他想看看落凤台上的人儿是不是配合的弹奏。
琴是奕宸亲手所制,恍惚想起他温柔的低语,宠爱的淡笑。可是现在,那个飘逸出尘温润如玉的男子,已化做了彼岸之花,她痛苦的无法呼吸。万籁寂静地夜里,她痛苦决堤放纵自己的情绪。眼眸是幽伤的恨意,脑海是浓烈的相思,心是一片惊慌。落凤阁中的她,已是皇家新妇,又怎么可以心中另有他人。指尖越来越快,抚动着琴弦只是为了掩蔽心中的凄凉哀婉。
突兀地听到远处传来忧伤的箫声。瑾颜听后,闭上眼晴轻轻长叹一声,琴音戛然而止。开始享受这深夜同她一样心境的箫声。是谁,在寒冷的夜晚中吹奏出如此清冷的音符,皇宫之中她知道的吹箫高手,只是琳若公主,大约是同她一样的心境吧!思念着同样的人。
“羽鸢!你听琳若公主的箫音如此清冷悠扬,更加进步了。”瑾颜感叹道。
“奴婢听这箫音似从观星台上传来的,娘娘为何说是琳若公主在吹奏,宿月宫离这有些距离。这箫音清脆悠扬,似不像离这太远的距离。”羽鸢眸中微微发亮,仿佛想告诉她什么。